第十章 明志（2 / 2）

可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底那点陌生的情绪。她将面色调整的与平日无异，原以为这便没什么了，背后缺月颤抖的牵引力却在讽着她的心虚。

她皱眉用藏在披风下的手按了按胸口，奇怪，明明还是一样的天气，怎么感觉这么热……

姜江被推开的时候觉得，陆萱的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拔剑，她余光看见陆萱背后七十米大长剑正蠢蠢欲动。

她退后几步到绒毯边缘，陆萱背对她，姜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她超凶的皱了皱眉，背后大长剑还在一个劲的颤，挣扎着向她这边扑。

宝剑认主，便是心意相通。

姜江吓得缩了两下，发现无路可退……

虽然师姐暂且忍住放过了她，但她的剑却真实反映着她的心思，姜江腿有点软，差点站不住，不，不要怂，死也要死得有骨气，华朝儿女永不服输！

姜江思索着，还是决定闭着眼睛接受命运的裁决。

想想其实很心酸，希望运气好一点，能借着这次回去，太想念她的appad空调电脑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姜江悄咪咪的将眼睛睁了一个小缝，一个披着狐裘的冷面美人亭亭立在她面前，素白的手放在剑柄上，原本还颤抖的缺月，一接触到陆萱的手，便也渐渐安静下来。月光下，一切都裹上了银光，像天上的仙人，咦不对，本来就是仙人啊。

姜江观察到陆萱没有出手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感慨：活着真好。

姜江被吓得四肢冰凉，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还站得笔直，表情供血不足，颜艺少女是不够格了，只能捉一只面瘫了……

美人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收了剑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姜江被着目光搞得一愣，她一贯擅长察言观色，却难得被难倒，抓耳挠腮想了许久，想不出也终是放弃了，管他那么多，活着就好。

陆萱很想欺骗自己，但她的剑却不会骗人。

她慢慢将本要得偿所愿的缺月握回。

众所周知，修剑者，剑即本体，剑即本心。

她抿着唇，抬眼看着这月光下更显清幽的俊气女生，想问她看到这一幕，心中作何感想，却终未问出，罢了罢了，许是心思混乱，修无情道修魔障了。

她便复又再次回去，不再出言，心中却想了很多，想到了幼时生而为奴，遭人欺凌，想到了被关在的寒冷的地下室，想到饥寒交迫死后初入山门，想到师父……

“阿萱修无情道？”玉骨仙姿的大乘者难得惊讶。

“是的，师父。”小陆萱的应答快速并严谨。

“啊，那以后可要有人伤心了。”离壹单手支着下巴，唇角勾出幸灾乐祸的弧度，却显得格外慵懒，不在凡尘的气息。

“修炼快，就有人伤心？”小陆萱不解，她不过是听说无情道修炼快，追求速成，好早日复仇。

离壹被她的疑惑逗笑，她伏在美人榻上，直不起身来，直到孩童幼稚的脸上由不解到郁闷，她才缓缓揉着小豆丁的头，目光投向远方：“无情道，不过是有情入无情，以情历练。”小陆萱歪了歪头，仍是听不懂，离壹看着她，似乎透过她在回忆着什么人，“伤人伤己罢了。”她幽幽叹息，如清越的笛声悦耳“就像……”就像什么？小陆萱并未听见后面那句，声音太低，只消散在风中。

……

直至今日，陆萱仍不懂这其中深意，却隐约明白了些：淡心、明志、薄情、无波、挚爱、无心、太上忘情，修无情道，一生便注定毁去两个人的心。

凉风习习，秋的月，夜的风，空的云，略过空中的女孩，组成了这个中秋佳节最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