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人（2 / 2）

不久，小姑娘又抱了一床不绣花的普通被子进来，查杰有点搞不懂。又如此两趟，炉子和清水也有了。查杰想跟她道谢，可她又马上跑了。他抽不开身，又是一肚子搞不懂：平时很多话的，今天怎

么那么怪？不过此时他只能顾着齐暄。

翌日，梨娘闻知此事，什么也没说，帮忙把人藏得深了些，又看到笨剑客和小丫头之间的古怪气氛，甩下一句“两个傻瓜”就走了。

齐暄此时已经醒来，但伤势很重，必须卧床，人是查杰惹回来的，自然该他留下照顾，可是齐暄一语点破：“云振①，你伤到姑娘心了，快去追吧。”若是他不仅拖累人家，还连累人家情缘可不是太罪过了。

查杰闻言：“啥？”一起身就把凳子都带翻了。他怎么了就——

不过还是马上追了出去。

齐暄对这位传闻中的高手有了全新的认识。目送查杰出去，屋子里只剩一人，自己靠在枕头上回想起旧事。

不管是什么时候，深宫总是愁的，大明宫引了多条活水，就有宫女往水中扔些题了字的丝绢、叶子或是其他物品。久了，就有文人雅客常去那里守候，互相诗文应和，也算佳话。

他也是偶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喝了点酒，偶然去了那里，偶然被一叶愁思所吸引。他没有那些文人的细腻，一时冲动趁夜就上了宫墙，循着那条活水找人，几回之后，知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是一位贵主的侍女，有一个生病的母亲要照料，有一个在工部做什么官的表哥，母亲希望她能嫁过去，但对方家中自她父亲去世，就不喜欢这门亲事了。

昨夜他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经不住就想，能否再见她一面，反正要死了，就做些大胆的事情，表不敢表的相思，告诉她既然人家推三阻四，这门婚事成了也不会幸福；就算你不会喜欢我也得另择良人；告诉她人生其实比困于宫廷，或者求到了公主垂怜恩赐嫁人生子过眼百年要宽阔，你要再想想。

今日小鬼阎罗退散，这些大胆妄想也回到了腹中。

——

裴静之被这几桩连发的刺杀案子连累不小，被几番责令彻查；即使不被施压，他也意识到最近几拨刺客武功都不弱，虽然各自为战，也不见什么规律，但那么多人都往京城来，即使各有目的那也足够诡异。

同时，他还是对那间客栈耿耿于怀。

裴将军光临小小客栈，店主和伙计自然要好好款待。应梨娘从里面迎出来，叉手行了一礼：“裴将军光临，不胜荣幸。”

“娘子客气了。”他拣了张桌子，“烫一壶酒就好。”他将她打量了一番：30多岁的样子，颇是妍丽夺目，身上又好像带着某种气质，让他下意识不想和她接触。这对他来讲是很少见的。他以刑狱和地方官两重资历入左武卫，为官的经历也算丰富，尤其投靠杨雾之后，无论对于官场规则的运用还是和各色人等接触，都已十分娴熟，如鱼入水：杨雾手下不少废物，很多事情都指望他去做。他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感觉？

由此，这间客栈给他的感觉越发古怪了。

提起酒壶斟了一杯自饮，味道十分不错，这时他才看到日已偏斜，又为杨雾忙了一天。想杀杨雾的人太多，而他还得跟他站在一起。一个淡淡的跋扈样子映在酒杯里，一现而过，勾出许多烦躁，他赶紧把酒闷下，急切地扯出一个笑容，才将这些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这时，一个娇娇的女声从外面轻巧地唤了一声：“大姐我回来了。”然后是之前招待他的老板娘应了一声，叫她去把药煎了。

他闻言赶紧注意闻了闻，确实有药味。药味？受伤失血的人正需要用药，那个老板娘是个极有阅历之人，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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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云振是查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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