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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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君皱

眉：她没想到这女人真的找了一家妓馆藏身。虽然藏身此处效果很好，但观这女子行止似乎是有身份的人，看来真的走投无路了。

女子顺着她的视线，环顾四周，也有些尴尬，蹲身一礼，自述是前任台州刺史①之妻，丈夫遇横祸死在任上，不久，便有人来追捕她，她慌忙之下逃跑，一路且逃且告，却更频繁遭到追杀，令她发觉丈夫之死绝不简单；于是她并不敢再向官府求告，而潜行至长安天子脚下。

“你以为是你向地方官府求告，惊动了害你丈夫的人，泄露了你的行踪？”

“是。”曲氏低头，不过这还是她的猜测。

李平君立即想到江南道节度使杜文泉②就是神策中尉周添云②举荐的，又是一件指向宦官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扯开这大唐帝国的疮疤撕得越来越大了。

她霍地站起来：“你马上跟我走！”

曲氏闻言面上明显的一喜，却又露出为难之色：“我路上被一位剑客所救，他还欠着这里的酒钱……”

李平君自然不在意这一点钱财，果断道：“我替你付。”便令撷芳给她打扮，装成侍女。她的仇家已经搜捕到了这里，再留在这儿被抓去是早晚的事。

曲氏便似松了一口气，一切顺服，都听从了安排。

直到远远望见少阳院时，曲氏才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真的死里逃生，赌对了。其实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对方都已经追到这最后的藏身地，两个时辰前她都已经差点落入他们手里，到那时，她跟丈夫很可能都死不明白。

李平君将她带在身边，以便随时询问。

“你随你丈夫在江宁，有关注过当时当地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想了想又提示她，“追杀你的人在长安还那么肆无忌惮，很有可能你丈夫触及的就是和朝廷有关的事。”

曲氏自然配合，每日将想到的尽数说给她听。她奔逃两个月想出来的事情，邵阳郡主三言两语便推断出了，这大概就是离权力越接近越能敏锐洞察吧。可是，那天郡主有为什么出现在平康坊呢？

“你又为何在那里？”曲氏在平康坊藏身明显处境极不好，她那么多天是怎么维生的？

“我，”曲氏面上露出一丝犹豫，颇显愧色，“我给这里的一位歌妓干活。我路上受一位侠客帮助才逃到这里，进长安后，他十分爱酒，又身无长物常常被人追着要酒钱，我便留了下来承担一二，也算回报他。”

李平君闻言稍稍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曲氏的沦落，而是她虽有因为寄身青楼楚馆的惭愧，但这表情逐渐平静坦然起来，官家女做着下、贱的事情却能坦然。她感觉自己竟然也不反感这事。“你将那里的情形说一些给我听。”

曲氏想了一想，开始讲起：“大唐户籍管制甚严，故江湖侠客，或来历不明之人，都爱聚于平康坊，那里青楼妓馆多于正经营生，生活的多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多卖皮肉，志趣高雅的官宦是不来的。因此这份钱也很辛苦。”若没有亲身经历，她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去同情妓、女，可是这段时间艰难求生，她早已丢掉官家女的矜持。

“那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她们按着头，也做这种营生吗？”

“侠客与我同路，来时对他们亮过刀，他们不敢。”

李平君耐着性子听完。才问道：“救你的侠客叫什么，什么模样，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这……曲氏稍有犹豫，侠客虽然救了她，可是透露身份确实并不多；而且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透露。“侠客的年纪三十以上，虬髯，口音很重。”

“用什么兵器？”这两天她通过询问侯挺，得知对一个江湖侠客来讲，用什么武器有时是比他自身显

著的特征。

“一柄……弯刀。”

李平君思索了一番，线索太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