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活着干嘛(2 / 2)
“真的吗,那还是打得不够狠。”田朗附和道。
张大理一屁股瘫到沙发上说:“你们两一唱一和地有完没完,吃的呢?”
“今天我面子大,等你旦总亲自拿过来。”易波说。
田朗在易波旁边唯一的沙发空当处坐下了,问张大理:“他是你补课班老师吗?”
“是啊。”张大理颓废道,“他把我英语教得可烂了。”
易波说:“你那英语神仙也教不了吧。”
田朗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地拌嘴有些羡慕,福利院的孩子小小就知道自己要抢着表现得最好,才有可能被推荐给领养的家庭,大一点的孩子心眼多了,总会想方设法排挤比自己小的孩子,抢他们的玩具,因为他们被领养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就会把这种怨气转化为对别人的愤怒。所以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和他毫无顾忌地打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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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又响了,张大理从沙发上弹起来喊道:“来了来了!”
“旦总!我想死你了。”张大理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全程盯着他手里的烧烤。
易波从沙发上懒洋洋地爬起来走到门口,“你怎么还带了一箱啤酒?一屋子未成年。”
“咱俩不是老年人?赶紧搭把手搬进去。”旦总左右手都拎着巨多的烧烤,脚底下还踩着一箱雪花。
“我来搬,我来搬。”张大理说着就把旦总一只手上的烧烤拿走了。
“你爸最近又没揍你。”旦总说。
张大理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把烧烤放到茶几上火速打开,深吸着扑面而来的烧烤味甚是满足。
易波把啤酒搬进来,田朗从厨房找了个小凳子放在茶几旁边。
“旦总,是不是胖哥他们来了?”张大理撸着串,口齿不清地问。
旦总拖过小凳子坐下开始倒啤酒,“是啊,看见他们就头疼。”
“下次别这样,你好好的钱不赚。”易波说。
旦总给易波倒了杯啤酒说:“我又不差这点钱,再说了咱们好久没聚过了,不如趁此机会大干一场,田朗别愣着,你也来喝。”
易波打了下旦总的手说:“人一未成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旦总看田朗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把啤酒放到他面前,满脸挑衅地对易波说:“未成年怎么了,现在未成年厉害着呢,我记得你十七岁那会儿都一个人挑大梁了。”
张大理带着莫名的骄傲感跟田朗说:“田朗我跟你说,波哥十七岁的时候背着几十万的债考了市状元!就是从那会开始我决定以后跟着波哥混的。”
田朗有些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上了大专?”
易波喝了一大口酒吃着肉串说:“走不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都少废话,喝酒喝酒。”
“一想到这点事儿我就后悔,我当时要不是出国指定让你上大学。”旦总追忆往事,不禁有些伤感。
张大理拿起啤酒瓶子对旦总说:“旦总够仗义,我最爱您这一点,小弟敬你一瓶!”
易波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喝醉了我可不负责。”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爽了再说。”张大理说。
是啊,先爽了再说,田朗也***人生第一杯啤酒。
“田朗你真的没爸妈吗?”张大理突然问道。
易波和旦总下意识地看向田朗,怕他尴尬,但田朗毫不在意地说:“没有,我很小就被别人捡到送去福利院了,捡到我的那个人一直供我上学的费用,两年前他去世了我就靠以前攒下来的钱还有奖学金助学金什么的过,院长也很照顾我,穷是穷了点,但我感觉自己还蛮幸运的。”
“你也太惨了,我们班同学还说你有神经病,但我觉得你还挺努力的,成绩那么好,就是平时不太说话。”张大理没心没肺道。
易波也和田朗碰了一杯说:“别睬大理,他就嘴欠。”
“没事。”田朗假装把注意力放在烧烤上,“我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比周围的孩子好太多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记得第一次出福利院,然后在十字路口连马路都不会过,反正那时候看什么都挺陌生的,所以性格也不太好。”
张大理说:“你就坐那不说话都是我们校草,我感觉别人就是嫉妒你长得帅或者考不过你才瞎说的。”
旦总插话道:“大理你有人家一半的学习态度,也不至于天天被你爸满大街地追着打。”
田朗举起酒杯笑道:“我挺好的,再说了现在不是有你们吗,我敬你们一杯。”
三个人天南海北地聊着,酒过三巡,一箱啤酒变成零落一地的空瓶,黄昏时阳台上柔和的夕阳也褪变为皎白的月色,屋内气氛微醺,只有田朗还顽强地奋战烧烤。
旦总打了个酒嗝说:“其实我真感觉对不起我爸妈,但我觉得对得起我自己。”
“哈!我也是。”张大理又半死不活地瘫在沙发里。
“你这才哪跟哪,赶紧先把大学考了哦。”旦总拍了一下张大理的大腿。
旦总有些醉了,自言自语道:“我出国前还觉得我妈真是好坚强一女的,现在觉得我妈还可能真是水做成的,反正真他妈辜负他们了……”
易波被旦总叨叨地有点烦,闷了口酒冲着他说:“我对得起我妈,那又怎样,我又过得好吗?我他妈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干嘛。”
旦总鼓掌道:“说得好!鬼知道活着干嘛,反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靠我的帅脸把烧烤店做大,全球连锁,哈哈哈!”
“你要不要脸,”易波朝他扔了根签字,“老子才是最帅的。”
张大理突然喊了句:“你才不要脸,田朗才是最帅的!”
旦总和易波目光直逼田朗,田朗淡定地抿了口啤酒,“老子最帅。”
“不愧是你带来的,厚脸皮的功力和你学了个十成十。”旦总冲他们俩竖起大拇指。
易波刚要怼回去,田朗直起腰板说:“是我跟着他的!他是我哥!”
“张大理二号?”旦总说。
易波盯着田朗说:“你这是跟他们一样上头了吧。”
易波叹了口气,看外面天也挺晚的了,对他们说:“今天就到这儿了,能不能自己回去?”他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张大理和左摇右晃的旦总,又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把你们弄回去吧。”
田朗终于吃完了最后一根肉串,眼睛透亮地对易波说:“我自己回去。”
易波瞪了他一眼,“你先安稳点在我家别走,我把他们俩送回去。”
“你去就去,干嘛跟我说。”田朗双手放在大腿上端坐着说。
易波扶额,这小子真是醉得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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