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2 / 2)
“就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细嗓门也好奇起来。
“幕公子订了亲,那我的月如终于可以死了那条心,从此一心一意的对我了。”高嗓门满意的说道,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
“唉,还是算了吧!就算幕公子订了亲,月如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我看该死心的人是你才对。”粗矿的声音打趣道。
“可不是嘛!”
“哈哈哈!”
一帮人哄笑的声音,在原本并不热闹的氛围里迅速扩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啪”的一声,杨少清手一滑,那只装满酒的大海碗掉在地上,碎裂成几瓣。
那帮笑意正浓的人朝杨少清这边扫了扫眼光,便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继续聊起他们的八卦。
小二重新递上一只新碗,动作麻利的把地上残痕处理干净,便速速退下了。
是的,这并不奇怪,在这小餐馆里,每天都有人谈笑风生,每天亦有人借酒消愁,得意与失意,正是人生必修的两门功课,只是又有几人能参透?
自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心情是喜或悲!
杨少清站起身,一把将酒坛拎起来,仰着头一饮而尽。
“哐啷”,酒坛也落了地。他浑身发飘,有种失控的无力。
酒坛碎得惊天动地,他的心碎,却了无痕迹。
杨少清跌跌撞撞下了楼,满满一坛酒下肚,他感觉胃里开始灼烧,大脑是一片混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馆的,他又如何上了马,他统统都不记得了。
直到天色变暗,杨少清被吉儿带到了沐夕山,一直跑到山脚下的凉亭里,才停下来。雨越发大起来,瓢泼一般的雨水打在地上,发出刷刷的声响。此刻,杨少清已浑身湿透,一绺长发贴在他的脸颊上,被雨水粘牢。
这雨令他醉意消除了大半。他翻身下马,感觉到腿脚发软,一下子将自己摔倒在地上。
他定定的看着这个地方,然后将目光移向他心爱的枣红色骏马,问道:“吉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
这里是归云亭,这里有太多他和鸿影的美好回忆,从小到大,点点滴滴,都刻骨铭心。就在三年前,他们还在这里约定,待他归来就去余府提亲,可如今,她却和别人订了亲。
杨少清站起身跑出凉亭,仰望着近在咫尺的沐夕山,此刻的大山正在烟雨的笼罩中,朦胧得像一场梦境。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那样,即使再残酷,他也可以忍受。可是,他清楚的知到,这不是梦。
“鸿影!”杨少清仰起头,对天空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着他的泪。心中那不可抑制的悲伤如狂风一般袭来。
他忽然倒下去,像被劲敌击垮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仿佛熟睡一样,恍如死去一般,他失去了知觉。
直到夜色降下帷幕,雨才停住,云渐渐散开,微风里有清新的味道。
天边出现了点点星光。
郡王府中,自从史浩离去后,赵玮便一直伏案认真抄写着《兰亭序》,晚膳都是由铃兰送到书房来的,他写到很晚。
夜色已深,他回到自己的寝居,静坐窗前,脑海里忽然闪过白天在幽谷中救下的那位美丽女子的容颜,虽然女子在昏迷中沉睡,但赵玮对她却有惊鸿一瞥之感,“也许是因为,她有几分像她吧?”他情不自禁轻勾唇角。
午夜梦回,赵玮心中的那个她,依旧清雅脱俗,纯美善良。在莲花池畔,她对他浅浅含笑,深情脉脉,温暖了他心底的漫漫相思。
此时,宋高宗赵构的梦境却不那么美丽,他梦见宋太(祖)赵匡胤把他带到万岁殿,让他看到了当年赵光义弑兄夺位的全部情景,赵匡胤就那样惨死在自己的亲弟弟赵光义手中,烛光剑影中,没有一丝亲情的恻隐,只有无比血腥的残酷。
赵构见赵匡胤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历声说道:“你不可再逆天而为,只有把王位传给我的儿孙,国势才可有一线转机。”赵构忽然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当年,赵光义抢夺皇位后,又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后人,一直到如今的皇帝赵构,此为太宗一脉,而赵匡胤的后人,太(祖)一脉,大都散落在宫外。
赵构唯一的亲生儿子在三岁时便已夭折,后来任凭他再努力,也没能生个继承人出来。之前已有一些关于皇帝接班人的传说与议论,都说赵匡胤是开国之君,应该在他的后代中选择接班人,于是,赵构迫于压力,只好听从那些大臣的意见,从太(祖)后人中挑选接班人。
他从“伯”字辈名字中挑选了赵玮(赵伯琮)和赵琢(赵伯玖)两个人,先收为养子,养在宫中,为他们请了老师,细心栽培。后来,二人都被封了郡王,赵玮为普安王,赵琢为恩平王。
高宗赵构迟迟没有在两名养子之中立下皇子,他仍盼望着自己能再生个儿子出来。私心的幻想,和历史的警告,令他充满矛盾而又压力重重,在梦里,他也没能逃开心魔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