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2 / 2）

“当初在书院时，古先生的课，你总是比不过朕和轩辕洛，但是古先生那个时候就说了，在科举中，朕和轩辕洛一定会落榜，而你却一定高中。当时朕还不信，结果一去考，还真是落榜了，朕是可惜状元之位成你的了。”

陆子矜无奈苦笑：“其实古先生和太上皇都是另有打算。”

“朕何尝不知，只是委屈你，故意降低自己了。”

“微臣心中的抱负，只有这一条路能成就，在能够施展拳脚实现抱负之前，所有的高傲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这只是必须的手段而已。”陆子矜抿了一口酒。

“你从小就坚定心中志向，一刻不曾动摇。”

“皇上何尝不是如此。”

杨君临摆摆手：“遇到师傅之前，从未有这个想法，调皮顽劣，霸道任性。后来被师傅教育，又遇到灵国乱贼挟持刺杀，差点丧命，被师傅和师兄所救，才第一次明白，即使父亲是君王，但是依旧不能帮你过好一生，也不能护你一生。”

“后来又知道了大哥并非父皇亲生，而是师傅的骨肉，那个时候朕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三弟，所以觉得自己只能走君王之路。”

“反正都必须走，那么就要走得漂亮。”

陆子矜颔首：“注定要走君王之路的人，走不了其他路，不是难以忍耐到丧命别人之手，就是自尽。就好像当年的那一场考试，早就注定的结局。”

当年杨君临心高气傲，自然不服气古君弋的话，毕竟一直都是他和轩辕洛争夺第一第二，陆子矜再怎么勤勉，都只能排第三，哪有他们落榜的可能。

杨珏知道之后也对杨君临无奈摇头，便特地让杨君临和轩辕洛一直用假身份参加科举，虽然一路用假名披荆斩棘杀上来了，可是，最后却双双落榜。

在古君弋课上一向被轩辕洛和杨君临甩在后面的学子都获得名次，就连一向身子病弱，缺课最多的江喻寒都挂在了进士的末端。这简直是狠狠打了杨君临和轩辕洛的脸，一度让两人冷着脸，别人都不敢靠近了。

不过古君弋事后单独找了两人，跟他们说，他们考不上是对的。

当年陵川圣贤书院，也是英才辈出，除了沐稳和轩辕境几个没有参加科举的，其余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别人都以为，沐家从沐稳爷爷那一辈就是状元，然后他爹是武状元，那么他若是参加科举，肯定也是状元。

但是古君弋早就看出来了，沐稳若是去考，绝对也是落榜。

虽然沐稳在书院里的成绩一向遥遥领先，但是正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他给出的答案，阅卷的考官可能看都看不懂，更别说相中了。当然他也知道怎么可以取胜，但是天生的高傲和与生俱来的孤冷，让他根本不屑这么做。

在他看来，看不懂是你蠢，不懂得欣赏是你笨，他不会因为你的低俗原则而将就你。所以幸好沐稳十五岁就封王了，根本没有去考的机会，否则就丢人了。

其实沐稳的毛病，在杨君临和轩辕洛身上同样适用。

最后古君弋这么说：“自古官场失意诗场得意，那些千古名家，有几个是金榜题名的，但是他们名扬千古，而那些历年科举金榜题名的人，你们又认识几个呢。一纸金榜，只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念想，而真正成大事者，是足以越过那张金榜，而又不被金榜束缚的。”

“你们知道你们那些同窗有多少墨水，心里也极为不屑，即使你们看了他们的卷纸，也只会觉得无法与自己的相提并论。但是你们注定就是足以越过那张金榜，又不被那张金榜束缚的，何必为了那张金榜而降低自己呢。”

“若是你们两个之中有谁中了，为师反而会对那个人失望。”

不愧是教导出沐稳的人，真正的国之大者，不只是教书，而是育人。

事后杨君临问杨珏，是否也早就如古君弋这般料到此种结局，所以故意让他砰钉子，磨砺他一下？杨珏摇头，只说，一个有为君之心的人是无法为臣的。

有一颗君王之心，又怎么可能答得出身为臣子该答的卷纸。

也就是那个时候，杨君临明白，杨珏是在提醒他，轩辕洛的心。

回想起往事，杨君临也不胜唏嘘：“这些年，轩辕洛没有任何伪装，因为他明白，在杨珏面前，他火候不够，还不如坦然一些。反正他有恃无恐，只要他不轻举妄动，那么杨珏绝对不会杀他。”

“所以皇上这一次同意家父的提议，究竟是有何打算？”

“朕其实也为难，算起来，轩辕洛是大哥的堂表兄弟，也是沐家唯一的侄子，大哥和君硕那里，朕都要顾虑，君硕是沂王世子，手里有灵国疆土和雄厚兵权；而且八国的官员以温采宁为核心，都力保他，朕不能犯众怒。”

“何况太平盛世，要想真正的收服人心，需要的是仁德和宽容，而不是屠杀和镇压，否则只会引起民怨沸腾，那就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了。”

陆子矜轻轻摇头：“皇上有些事想错了。”

“哪里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