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齿（2 / 2）

百里岐一点都不想承认，心里好嫉妒啊，为什么小时候自己没有多去凌音谷转转，天天闷头躲在蛊室中练蛊，练你个头啊。

“他不会又一直哭吧？”百里岐略带讽刺。

沐延淅摇头，目光中忽然有了无尽的温柔：“他背着我们，对着镜子，拿线绑在那两颗长歪的牙齿上，不要命的拉，满嘴都是血，那两颗牙齿还是没掉。”

“我拿桂花糖去给他吃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里一边疼得掉眼泪，一边吐血水，想把那两颗长歪的牙齿拉扯掉，然后长出新的牙齿。”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那么斤斤计较的疏离，会让他那么伤心，会做出那么决绝的事情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恶。”

百里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后来呢？”

“后来呀，我就带他去找谷中的大夫，帮他把牙齿给拔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沐延淅故意不说的，往事太美，说得再多，只是折磨自己。

百里岐忽然警觉，对着门外大声呵斥：“谁！”

“是我，要去账房查账，正好经过。”付易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声线中带着一点沙哑，让人怀疑这么大一个人是不是哭了。

掌柜帮付易砚将门打开，待付易砚进门之后，又将门关上。

百里岐从付易砚的眼底，看到了明显的晶莹碎光，这是偷听了多久了。真是说谁谁到，以后不能在约会的时候乱提不想见的人了，不对，是所有人。

“师弟对家中生意如此勤勉，倒是让我跟百里家主两个闲人自惭形秽了。”

百里岐就知道，只要见到付易砚，都用不着他战斗，沐延淅就会主动把浑身的刺都竖起来的，实在很好奇，付易砚跟沐延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否则单凭付家那些不好的名声，不至于让沐延淅如此的。

付易砚走到桌边坐下：“付家以生意立足，身为付家子孙，自当将家中生意放在心上。延淅师兄是和百里家主有伴，才能出来消闲，若是延淅师兄约我，我也自当陪延淅师兄消闲。”

“我没约他，他只是一直都在而已。”沐延淅语气风轻云淡。

百里岐听得心满意足，付易砚却听得不是滋味。一句一直都在，真的已经抵过千言万语。

“付公子，人各有所好，在下只是喜欢结交朋友，付公子喜欢金银生意。若不是有付公子这样精于打理和经营的生意人，我们又岂会有这样的好地方消闲。”

“百里家主说得对，各有所好，金银钱财实在是好东西，除了生死之外，可以让人解决世上几乎所有的事情，可以让人得到几乎所有的东西和人，我无法不喜好。”

“这可不一定，有些事，有些人，再多的钱财未必能解决和得到。”

付易砚唇角一勾，带着一抹讽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钱还不够多；第二，你想要的人也不缺钱。不过世上九成的人，都是不能免俗的，即使偶尔有困境，也只能证明自己所选的事情和人都在很少的那一成里。”

“付公子，在下无意针对，却想说几句肺腑之言。在下自问就是很少那一成中的一个，那么在下的余生自然也为了在那一成中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大多数时候，也是跟那一成的人打交道，甚至现在，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也在那一成里，所以于在下来说，付公子的那几句真言，或许对于付公子，以及对付公子所要选择的人和事情很适合，却并不适合在下。”

“百里家主品行高洁，自然不同寻常。”付易砚藏于袖中的手已经捏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面上却还要带着和煦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