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息影落流水(2 / 2)
乔储面前放着奚壬下午离开时签字的那张纸,当事人签字的冒号后面,奚壬端正地写下了“徐影”两个字。
看上去是个人名,而且他已经交代手下的弟兄去查了。
可是这个徐影,又会是谁呢?
阮东升刚从检验科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乔储汇报:“乔哥,还是你有办法,一个小纸杯,上面指纹、唾液全了!”
乔储点头:“不是我有办法,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咱们也总不至于让人家白跑这一趟吧,总得留下点东西才是嘛。对了,通知兄弟们,从现在开始,盯紧了她。”
“好!”
可偏偏,乔储的想法还是出了偏差——
不仅是乔储,整个警队几乎也没人想到,平静了许久的尧市会再次有命案发生;而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死者,居然会是许菱。
浅冬的清晨,雾气氤氲稠重,连带着一切的苏醒都是变得缓慢又滞顿起来,空气里也似乎还裹着夜的温度,露水也透着凉凉的清香气。
耸立着的树干是褐色的,离了枝头的树叶是褐色的,连干枯的草地也是褐色的,唯独许菱正枕着的那一小片地面,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干固的血液凝成暗红色,被清晨的凉意夺光了温度的同时,也早已失去了流动的气力;正因此,辛呈天真地幻想着奇迹会再次出现在眼前——血不再流了,她的许菱就不会死了吧。
这是场噩梦吧——就在几天前,许菱终于可以站起来,慢慢地可以走路,甚至可以下楼;可偏偏,这些进步都牵着他一步步走上靠近死神的路。
一旁,八个月大的小诺言正被好心的邻居抱在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那种单纯得让人心疼的不知所措:
爸爸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妈妈瘫坐在那里对着爸爸放声大哭,还有停在一旁忽闪着彩色灯的汽车,和一群穿着各色制服正紧张地忙碌的人。
现场处理完已经临近中午,乔储只觉得胸口的那股憋闷的感觉越发沉重,像被什么人在胸口猛击了一拳一般:
原以为牵着奚壬就能找到方平,然后再一步步找到那些失踪的人,却偏偏忽略了她们还是杀手的本质!
盯着眼前那枚盛在证物袋中的纽扣,乔储的视线足足一个小时没挪动过一点。
“没错!昨天那女的穿的衣服上,就是这样的扣子!”刚从现场回来的阮东升也是满腔难掩的怒气,“刚刚比对过了上面的指纹也是她的!可是,从这里回去之后兄弟们一直盯着她,除了出去吃了顿饭她就再没出过门,到底是怎么杀人的呢?”
“老大他——不是奚壬杀的。”乔储换了个发呆的姿势,视线仍旧挂在那枚纽扣上,唇间却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阮东升一愣,看着神情恍惚的乔储,弱弱地问道:“乔哥,你……没事吧?”
乔储这才舍得把视线移动一下,他长出一口气,将那枚小袋子拎了起来,抬眼看着阮东升:“扣子是奚壬的,上面的指纹也是她的,可这扣子,却是另外有人故意放在现场的。”
“为什么?”
“通常一枚正常脱落的扣子,不会正反两面都有主人完整的指纹,除非它曾经像这样——”乔储将手里的证物袋捏进两指之间:“被人拿在手里过。”
阮东升点点头,随即又再次提出了疑问:“可万一,她也这么想呢?”
“不会。”乔储的回答斩钉截铁,“她已经知道我们在查她,当然不会傻到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更何况,她选择的目标还是老大;如果只是想自投罗网,那么之前就更不必在警局生磨那十几个钟头了。”
“有意陷害她的话,会是谁呢?”阮东升一脸思索。
可他脑海中仅有的一个答案刚刚被自己否定掉却被乔储提了出来:
“能拿到这么贴身的东西的人,就只有方平了。”
这推断,合情又合理,合理到甚至不需要为方平找一个这样做的理由。
“把方平的资料传下去,先找到她再说。”乔储吩咐道:“我出去一下。”
乔储起身去拿外套。
“去哪儿?”阮东升正竭力跟着乔储的节奏,生怕他因为许菱意外被害受到刺激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乔储:“去趟户籍科。奚壬离开的时候留了点线索,我去看看查的怎么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