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2 / 2)
“什么?!”
伴随着朱飞的一声大叫,万行神色一凛。
这么巧?
“我......我妈......”朱飞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隔着一个廖远就去拉万行,带着哭腔道:“我妈出事了!”
三人飞奔回医院病房,才到二楼,就听见整个走廊中都回荡着女人的惨叫,那声音隔着几扇门,虽然听不太真切,却声声如刀,一下一下的切割着耳膜,诉说着声音的主人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朱飞听得一个哆嗦,吓得腿都软了,身体一歪,跪倒在地,事情紧急,万行哪里还顾得上他,一把把他推给廖远,大步跑向朱母的病房。
随着万行的走近,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一阵乒乒乓乓之后是玻璃碎裂而传来的哗啦啦声响,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不绝于耳,万行用力推开了病房的门。
引入眼帘的是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单人病房,雪白的被子上满是乌黑的脚印,病床和沙发都移了位,窗帘也被扯下来大半,地上躺着一小摊碎玻璃,其间还有几点殷红的血迹。墙壁上也没留几块好地,不少地方都有血,床头的两盏壁灯被粗暴的从墙上扯下来,墙粉落了一地,挂着电线的壁灯忽明忽暗闪着光,在空中左右晃动。
朱母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擒住,乌黑的长发胡乱的披散在身上,衣衫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贵妇模样。她呲着满是鲜血的嘴,被擒住的双手仍旧张牙舞爪的在一个极其小的范围内挥动勾抓,万行走近,这才注意到她的口中装满了细小的玻璃碎片,手臂上全是指甲抠出来的血痕,额角也有伤口,黏腻的血把头发黏在一起,贴在额头上,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
“凭什么?凭什么!还给我......你还给我!”
饶是万行见多了鬼灵上身的场面,也的的确确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后退两步,正好撞在扶着朱飞进来的廖远身上。
朱飞才进病房,就看见自己的母亲这副模样,挣脱开廖远,软着腿半跑半爬着到朱母面前,凄厉喊道:“妈!”
不料朱母看见朱飞,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她瞬间暴起,两个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男性保镖居然都制不住她,朱飞被她一脚踢中脑袋,两眼直冒星星,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被朱母死死地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死!死!赔我!赔我!”
朱母额间青筋暴起,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口水混合着血沫从她的嘴角滴下来,无比吓人。她的力气大得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中年妇女,朱飞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铁钳夹住,再有个几秒钟就该断了,他被掐得满眼通红,一双眼睛暴突,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紫色,十分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万行的裤子。
“救......救......”
早在朱母挣脱束缚的时候万行就已经打出了好几张斥灵符,可红色的符箓落在朱母身上仿佛一勺盐洒进了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眼见着朱飞整张脸都涨成了青紫色,万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一个健步上前,从后死死勒住朱母的脖子,一手用力勒住咽喉,一手按下额头,迫使朱母张嘴。
“廖远!鸳鸯佩!快点!”
廖远会意,立刻从万行的灵袋里翻出一块鸳鸯佩,迅速塞进了朱母那张被万行强行打开的嘴里。白色的鸳鸯玉佩在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绿色光芒,万行立刻松开手,快速后退两步,从灵袋里抽出两张符箓,咬破手指,将一点鲜血点在其上,迅速拍在朱母的眉心,然后又快又准的将另一张符箓拍在了朱飞的额头上。
符箓拍下的瞬间,朱母仿佛失去了支撑,瞬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颓然倒地,朱飞吓得连滚带爬后退好几步,后背死死地抵着墙,看着刚刚差点亲手掐死自己的母亲同一具尸体般被人安置到病床上。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正欲扯掉贴在额头上的符箓,就听见一边的万行道:“别动。”
万行的声音不大,却将朱飞吓了个半死,廖远见他整个人猛地一抖,就差从地上跳起来了,他凑到万行耳边,低声笑道:“他现在估计把你当神了,你让他干什么他想都不想就会去干。”
万行有些无奈的看着廖远,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这么轻松,摇着头走到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母。朱母的身体被万行用灵器和符箓封住,又被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用束缚带里三层外三层的绑了起来,如今一动不动,只能干瞪着眼睛,嘴里发出不甘的怒吼。
“赔......赔!”
“什么?”万行微微俯**,一边的廖远吓得立刻伸手去拉他,他眉间阴翳,一把挥开廖远的手,将耳朵贴近。
“赔我......凭什么......”朱母原本还凄厉不堪的音调渐渐低下来,不久之后竟变成了低声的啜泣,“妈妈......妈妈......不要死,救我!救我!”
“救......”
万行的眼前瞬间闪过万千光景,耳边也炸起嘈杂的声音,少女带着哭声的大叫,男人筋疲力尽的怒吼,凄厉的哭嚎萦绕在他耳边,一边是暴怒的声音在大喊救她,快救她;一边是小声但又坚定的声音:“阿行,放箭吧。”
他一把抓住挂在朱母脖子上的护身符,问道:“你是谁?这是谁给你的?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已趋近大吼,整个病房里的人都被他吓得一抖,廖远连忙把他拉开。
“妈妈......救我......啊——”
被绑在病床上的朱母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声音极其尖锐柔嫩,不像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能发出来的声音,倒更像是个小孩子。
“镇静剂!”
医生护士一拥上前,猛地将朱母按住,一管小小的针剂被推进血管,折腾许久的朱母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护士们迅速上前为她和两个保镖清洗伤口,朱飞一刻也不敢再在病房里待,似乎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万行不死心,想着等朱母醒了再去盘问,一定要问出点东西来,结果被廖远推着和朱飞一起出了病房。
朱飞脸上满是生命受到威胁时的惊慌失措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半边脸哭半边脸笑,极其难看。他的脖子上浮着几个手指掐出来的红痕,看着都让人发憷,好在万行速度快,救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否则结果不堪设想,廖远带着他去找了个正在值班的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朱飞心里虽怕,但仍旧放不下母亲,犹豫一番之后还是提出想要回病房里守着,万行皱着眉头不说话,廖远知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中疑惑,想要查个究竟,便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万行转头去看廖远,却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廖远见他眼神闪烁,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道:“没事的,我一直陪着你呢。”
三人又回到了病房。
病房已经被粗略的收拾了一下,坏掉的壁灯、带血的玻璃碎片等等都被清理干净,病床上的被子也换了一床新的。整间病房除了有些简陋以外,看上去似乎与普通病房没有差别,很难让人看出来这里才经历过一场那样可怕的惊心动魄,唯有雪白墙壁上的道道红痕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出了这样的事,两个保镖也是心有余悸,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和朱飞一起守在了病房内,廖远找值班护士要了张毯子,伸手裹住万行,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万行轻轻推了他一把,道:“不用。”
廖远收了手,却仍旧不依不饶,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他边上盯着他看,大有你敢不要我就看你一晚上的架势,万行无法,只好任由毯子裹住自己。
墙上破裂的钟滴滴答答的响,万行坐在沙发上,靠着廖远的肩膀浅眠,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嘭”的一声吵醒。
病房内的其他人都睡着了,唯有他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病房里熄了灯,唯有一盏小夜灯还亮着,照亮了病床边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万行扶着廖远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到一边的沙发扶手上,又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病床。
耳边又传来“嘭”的一声,他缓步靠近,只见被绑在病床上的朱母双目紧闭,四肢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