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欢（2 / 2）

幽篁：“自然是发现了。可胥泽何其单纯温和，他只当是那云鲤厌倦了湖沼里的生活，便由他去了。”

“也许……”白皎皎眨眨眼，“也许胥泽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回来吧。能离开那片湖沼，倒也是条生路。可我觉得那云鲤恐怕并不是逃生那么简单。”

“同族几乎被屠尽，他自然是要报仇。”幽篁语气平淡，却也透着一丝无奈，“变故也由此而生。据说那云鲤离开后，前来湖沼捕鱼的人族与妖族骤减，胥泽未曾多想，还以为世人终于懂得节制。直到第一滴鲜血沿着岸边滴入湖沼中。”

白皎皎一惊：“谁的血？”

“谁的都有。不知是仙人的明珠灵力过于强盛，还是那云鲤心中的恨意滔天，前来此处的人族与妖族竟无一是他的对手。自然，他自己也负了重伤，每每伤口未愈便又要投入新的战斗，最终也是遍体鳞伤。越来越多的鲜血汇入湖沼中，碧蓝的水色不复存在，浓烈的腥气吞噬了胥泽的温顺，逐渐将他变得暴戾。据说千万年来，胥泽从未化形，也从未暴露出一分带有杀气的妖力，时间久到让所有妖族，乃至湖沼内的生灵都以为他只是一片普通的灵湖，无缘成妖。”

“可他在此时化形了？”白皎皎蹙眉，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那湖中的云鲤怎么办？”

幽篁摇摇头：“湖沼中哪还有什么云鲤，万里泽地，早已是寸草不生，一片死寂。据说胥泽化形时，冲天的血光裹挟着暴虐的杀意炸开，殃及四周群山，地域之广根本无法估量，总之是生灵涂炭，堪比天灾。”

白皎皎想象不出那个场面会有多么可怕，却首先想到了一直守在湖沼四周的云鲤。“那个云鲤，也……”

幽篁：“等胥泽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时，他看到的只剩一望无垠的枯草断树，尸横遍野。可他经年固守一地，谁也不认识，也不懂得悲欢。所以他虽觉得那场景寂寥，却并未感到悲伤。直到他发现了那尾昏倒在地的云鲤。”

“昏倒？”白皎皎一下听出重点，“云鲤没死？”

“并未。仙人的明珠到底是不凡，经胥泽暴虐的妖气扫过，虽被震碎在云鲤体内，却阴差阳错被云鲤彻底吸收，不仅救了他一命，还让他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

白皎皎：“那他不会还要向胥泽复仇吧？”

幽篁摇头：“胥泽能认出他，他却认不得胥泽。一来云鲤不认为胥泽能够化形，二来化形后的胥泽一身血色，连长发都是乌红的，云鲤自然不能将他与记忆里碧蓝的湖沼联系起来。胥泽救了他，助他养好了伤势，却在云鲤向他询问名字时撒了谎。”

说到这里，幽篁苦笑了一声：“胥泽这等大妖，本就不会，也没必要撒谎。”

“那他为什么……他怕云鲤怪他吗？”白皎皎追问。

“他不会害怕。只是……”幽篁盯着白皎皎斟酌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解释。

万欢听了一路，终是忍不住了，尖声打断道：“这故事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茧了！你这个竹子精还非要给这个小破孩儿讲这么细致，那得讲到猴年马月去啊？再说了，往后讲，这小东西能听懂吗？”

白皎皎蓦的瞪大了眼睛，震惊于这蛇妖竟敢直接管幽篁叫竹子精，还管自己叫小破孩儿？小东西？虽然他并不清楚幽篁有几斤几两，但直觉告诉他，幽篁若是要捶这条破蛇，定能捶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可“竹子精”本精倒并未被万欢的言辞激怒，只淡淡回道：“万姑娘以为如何？”

“这小东西不是问你此处的妖怪为何不会害人吗？你捡重点回答不就是了。”万欢的竖瞳聚焦到白皎皎脸上，道：“胥泽那个胆小鬼，不仅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还生怕云鲤再出去残害生灵。于是他拿自己的全部修为与神族做了个交易，将云鲤留在了赠他明珠的那位仙人那里，自己却灵力尽失，坠落人间，也就是此处。残存的一点灵识化作了秋心林，凡入此林者，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使出屁大一点儿。说直接点，就是顶多够你化个形，有的还化不完整，你看我这脸就知道了。想飞都飞不起来，不然你以为之前那群妖怪在那儿挤来挤去的干什么呢？”

万欢虽然脸看着有些可怖，但讲起话来的市井气倒是让白皎皎对她少了些许畏惧，此时便大着胆子回道：“限制这么大，怎么还有这么多妖怪愿意到这儿来？”

“小东西，你不识字啊？”万欢咧嘴嘲讽道：“秋心秋心，指的就是一个愁啊。来这儿的妖怪没兴趣打架，都是买醉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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