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志(2 / 2)
池岧摆摆手,“急甚?我来这里不就是来堵他们的嘴嘛。”
“妖族天生巨力,您年岁尚小,怎么能冲上前线?”
“铮!”一声金鸣剑响。惊得廖烁回身,架子上那把明黄长剑已然出鞘,闪着发瘆的冷光。
“丙晔,”池岧一声唤回廖烁,带着稚气的坏笑,“不要小瞧你的郎君啊。校场里的靶子和石桩可不是白坏的。”
“铮!”长剑回鞘。
那夜,以“墙内的人感情总是浅薄,我不信你是被亲情那东西绊住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反正有的是时间,丙晔自己考虑便好。”这样的甩手话语结束。
池岧走的轻松,却独留廖烁一人抑郁许久。
亲情自然不是困扰廖烁的障碍,廖黎的孩子也并非只有他一个。池岧的突然之举反倒让廖烁有了一种在黑夜中终于看见火光的感觉,不知多远,却知道它就在那里。
池岧的到来虽不说是声势浩荡却也让县中一阵忙乱。县里的达官贵人送来的拜帖,都被从校场回来的池岧扔进塘中。虽说农为国之本,但商人已然成了纳税的大头,每年捷平县的军饷也有他们的出力。廖烁即使再讨厌应酬,但是这不比池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还是懂的。无法,换上一身华服,按着从塘里捞出来的拜帖一家家回绝去。
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的乡绅听到廖烁的到来后更是诚惶诚恐。奉上美酒佳肴,掏尽家中的一切,只为在廖烁脑中留下影子。
那注定会使他们失望的,冬天的太阳总是落得快,神游一天的廖烁在看着太阳西斜,终于回神,起身辞别。
大腹便便的主人赶忙回礼,却诡异地没有相送之意,而是搓着他肥厚的手踌躇说道:“郎君留步,仆还有一份礼物要献上!”
不同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廖烁的几分兴致,公式地回绝道:“天色已晚,烁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主人赶忙接着,“仆已经备好车马,郎君只需去看一眼,若是不喜,婢子也会送郎君回府。”
“如此,好吧……”
两匹高头大马扬蹄飞奔,廖烁掀开帘子,是出城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了。身子靠回,一手向袖中翻找握住一个烟花小筒,一手从袖中掏出一把金沙撒向窗外。
“嘶!”,“郎君,到了。”马夫停下马车,拿出脚凳放好。
廖烁下车,只见眼前一片绿墨铺成的竹林。细雪飘下,更显飒飒劲竹。廖烁终于提起些兴趣,跟着马夫往竹林走去。深入百丈,树林突然一阵晃动,簌簌白色“竹花”而下。
马夫也回头恭敬道:“郎君,里面便是。”说完,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又走几丈。
廖烁的瞳孔突然收缩。
两边高百尺的翠竹被拧成一捆被几十条铁链捆绕勾连着廖烁面前的庞然巨物。那是有着一身白蓝色鳞片的蛟,应该是十分漂亮的。说应该,是因为现在廖烁并不能看到她原来的样子。
这头蛟近两丈长,身子低伏在雪地上。几十只乌黑的钩子深凿进她的身体,撬开几片根部已经泛有淤血的鳞片。粗黑的链条把她像桨一般泛着光泽的前肢和身后的两只爪子紧紧勒住向外,脖颈、身子、尾巴也捆满链条。两支腕粗的矛刺深深插进她的眼睛,嘴上的锁链可能因为挣扎所以已经嵌入血肉。
这头蛟,被固定在这片碧色牢笼中。
像是闻到生人气息,蛟开始疯狂地摆动,企图挣脱,力气大到左右两旁的竹子剧烈地摇晃,猛烈的鼻息夹杂着风雪吹向廖烁,刺耳的锁链撞击声在他耳中冲撞,廖烁隐约看见蛟腹上扎满的箭簇。
这场兽的尊严和竹的风骨之间的较量,最终以蛟的力竭而结束。
“郎君,可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