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2 / 2)
老乞丐耷拉着眼皮,斜眼看季文,“穿得挺干净没想到是个穷鬼。”
“阁下,文此次出行匆忙,斗胆请问,下次再来您可还在这里?”季文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乞丐叉着腿,“有!当然有,郎君下次还是打听清了再来,也劳驾你跑几趟。”语气揶揄。
“这样,文先问,阁下先查探,下次文带银子来,可好?”
“是西街的李五娘子的喜好还是东街刘七郎的行程?郎君快些说,最近李五娘子可紧俏了。”老乞丐蹬蹬腿,打哈欠问道。
是,上巳节快到了。季文反应过来,涨红了脸,“阁下误会了。文是想打听最近西城的几起命案。”
老乞丐坐直,开始仔细端详季文。
“阁下?”
“官家事双倍。”
“可。”
“三日后晌午带二十两来这里。”说着,起身拍拍脏的不成样子的破袍子,摇摇晃晃走开。
“多谢阁下。”
万点殷,最近生意十分兴隆的蔻丹胭脂铺子。
“东家。”虔玉看着迷蒙的孟西落,有些无奈道。
“嗯?来。”孟西落歪斜着脑袋,慵懒地喃喃道。
上妆的小姑娘一双巧手在孟西落素白的脸上起舞。
尽管小姑娘手艺一流,但孟西落还是对脸上抹的东西有些反感,她表示十分后悔前些日子嘴欠的自己。两国战事落定,孟西落看到的是黄灿灿的金子在向自己招手,抢着第一把方国特产的千层红给买断。
心安理得地躺在房间数钱,这样的日子在看到孟夕凉每天看自己的冰冷眼神和早出晚归风尘仆仆的几天后,孟西落莫名感到些微负罪感,为了继续心安理得地数钱,孟西落找到才赶来的虔玉,问,“有没有什么轻松的活计,最近身子有点倦怠。”
虔玉想想,“有。新开铺子的做妆娘子在准备上巳‘巧遇’东街刘七郎,向掌柜讨了几天休去。”
孟西落想都没想,“就那个!”
孟西落被送到万点殷后,有些愣愣地看着才齐自己肩头的小姑娘,看虔玉娴熟道:“东家便拜托了王掌柜了。”
“仆的荣幸。”小姑娘的笑极带商人的圆滑。
虔玉交待外就赶忙去忙自己的帐了。
一身粉衫的王掌柜胆子极大地将孟西落上下扫视一番,恭敬地带着小女孩的可怜祈求声调,“东家,仆可否为您换身白裙。”
孟西落点点头。
半刻钟后,被拉出孟西落有些焦躁地寻了一处空位子便坐下,却引得一路目光追随。
不似以往的简单长衣白裙,身上的这件裙衣,白净的脖颈下微透的素色鲛绡衣领隐隐可见“一”字形的美人骨,斜织的宽大绫袖服帖地描绘出孟西落手臂的弧度。云纹腰带将细腰勾勒出来,莹白织锦的蛟龙戏水暗纹从前襟直到裙摆,只露出一双可见俏骨的脚踝。
发簪仍是她来时的白玉孤簪,堪堪将墨发隆起几绺,剩下的随意披散。
温润,妖异。
那是女子也钦羡却无法嫉妒的气质。
铺里的娘子小姐只看着孟西落身上的裙衣,再想想自己,不免摇摇头。
王掌柜紧跟着出来,从柜案后捞起几个小箱子,咔咔打开,笑着看孟西落,“要辛苦东家了。”
孟西落虽然了解这些玩意儿,却不怎么用,看着王掌柜的架势,稍提起些兴趣,“来吧。”
季文回府后几日翻遍房间,仔细清点自己的银两,倒也堪堪够了,庆幸地舒口气。
“郡守!”小卒的声音在书房外响亮。
“何事?”季文推开门问道。
“太子殿下的马车不日就到朔启。”
“先在府中收拾干净客房。”
“是。”
心神恍惚到去年,再想想手下的几起命案,季文忽然有些无地自容。
池曜要来朔启的消息并没有封锁,一路上的行程也清晰。
朔启的人民在很早就像看看结束数百年池方两国战争的太子。
依旧是百姓迎城,这次不是虚无缥缈的祈福而是坚实可见的崇敬。
不过池曜这次并没有在马车上。她早一天就自己骑着一匹马进了朔启。
赶巧,又是一年上巳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