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好半晌后，徐祥忍不住又瞧了眼外头的天色：“殿下，天色不早了，该净身沐浴了。”

闻言，小太子停下笔，抬起头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徐祥被他瞧得面上一僵：“奴才知道殿下事多，可殿下到底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不是？浴水已放好了许久，奴才怕水凉了，再冻着殿下。”说罢，他又忍不住抬头瞧了眼小太子，“殿下此时该先沐浴才是，课业待会再做也是不迟的。”

小太子静静盯了他好半会儿，他顶着小太子的视线，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隆冬大雪天的，此刻竟甚至有些感觉额头冒汗。

须臾后，像是宽恕一般，小太子终是搁下笔，绕过书案行至屏风后，准备沐浴。

徐祥……哦不，变作徐祥的红线紧绷的身子倏尔一松，长长吁了口气后，也向屏风后而去。

小太子立在浴桶边上唤她：“宽衣。”

“咕咚”一声，红线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便走上前去给他宽衣。手搭在他腰带上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到了他腰上靠右侧的带扣，正要拉开时，便听他道：“徐祥？”

红线手下一顿，按下心虚，平静地回道：“奴才在。”

小太子：“去将父皇赐孤的那枚玉珏拿来。”

玉珏？

红线一怔。

什么玉珏？

她哪晓得那什么鬼玉珏在哪？

她心下慌张起来：“玉、玉珏？奴才先伺候殿下沐浴净身完，再去拿可成？免得浴水凉了，冻着殿下。”

小太子盯着她：“水冷了，再去换一桶便是，孤许久未见父皇，甚是想念，便想再瞧一眼父皇给的那枚玉珏，回忆一番父皇对孤的教诲。”而后他忽然话锋一转，冷冷道，“莫不是你忘了将那枚玉珏收在哪处了？”

红线刚想循着他话头说自己忘了，嘴张了张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小太子蹙紧眉头又是一阵训斥：“父皇所赐之物贵重无比，若因你的过失而遗失，你担待得起？”

小太子：“来人！”

红线连忙拦住他：“等等等等！我没忘！我记得！”

小太子立在浴桶前淡淡瞥她：“那你去给孤寻来。”

“是是是！”

红线不敢耽搁，转头绕出屏风进了内殿，一脸焦急地打量起殿内摆设。

这倒霉的孩子，好端端洗个澡要什么玉？神经病这不是！

红线心里焦急，将殿内大大小小箱柜扫视一圈，不知该从何寻起。

冷静须臾后，她脑中忽而忆起曾经学过的寻物术法，便闭眼并指，心中默念法诀。当她再睁开眼时，眼前之物皆入琉璃般通透，显现出里面所放置的物什。

然而，她放眼望去，却是满室琳琅，珠石玉珏不知凡几。

红线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晕过去。

“殿下？”她试探着喊他，“奴才找见放玉珏的箱子了，不过其中同色玉珏良多，叫奴才有些记不清，陛下赐给殿下的那枚玉珏，较其他玉石有何特别之处？”

屏风后远远传来小太子的回应：“玉身莹白，上坠一朱红丝绦。”

“嗯，好的，奴才这就拿来。”红线一边应着，一边快速扫过满室玉石，终于在靠墙置物柜的最上一格角落，瞧见了小太子所描述的那枚玉珏。

她伸手一招，一只百年鎏金紫檀木的盒子便飞入了她手中，红线心中窃喜，将盒子打开，随即便铺面而来一股幽然清香，朦胧似兰。

“诶，玉怎么会有香味？”红线执起那枚白玉，疑惑转身，正要朝屏风那处走去，却迎面撞见了不知何时走出屏风，站在她身后的小太子。

红线手一哆嗦，盒子和玉珏脱手而落，向地面砸去。

“我的三清老祖宗!”她心下一慌，伸手一捞，体内术法随心而动，在玉珏堪堪落地之前，将它险险召回了手中。

然而，“哐当”一声，紫檀木的盒子砸到了地面上，磕陷了一角。

周身倏忽一阵静默……

红线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仍保持着伸手捞玉珏的动作。

小太子缓步行来，到她跟前站定：“说吧，徐祥呢？”

僵持半晌后，红线深深地闭了闭眼，而后直起身子瞧他，将白玉珏用双手捧着递到他身前，一脸无辜：“殿下说什么呢，奴才不是在这么？”

小太子淡淡瞥了眼递到眼前的玉珏，也不接过，就这么让红线干举着。

红线尴尬，委实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得将手里的白玉珏向小太子那处又推了推，示意道：“殿下，陛下的玉珏。”

小太子眼中淡淡，如古井无波：“父皇从未赐过孤什么玉珏，这是母后年前予孤的一枚香玉。”

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