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行不行（1 / 2）

顾以行没工夫去研究季秋那小半张精致的脸，顾以行整个上午都挺直了背认真听课。

他做好摘记，积极和老师眼神交流，注意力全程在线，举手投足尽显学霸风采，把台上教授感动得老泪纵横。

季秋拗了半个小时姿势，抵不过因熬夜晚睡而起的层层困意，稀里糊涂的睡掉上午四节课，然后准时在饭点之前醒来，弹小纸条问顾以行要不要一起点炒面。

他把炒面炒字的最后一撇拉得长长的香喷喷的，带出热火朝天的跑堂小二既视感，顾以行拆开来看的时候，竟有那么一丝丝心动，最后想想餐补卡里还有提不出的余额，靠在椅子后背上慢慢摇了摇头。

老师看顾以行在那儿面色凝重地摇头，以为自己哪儿讲错了，倒退几步端详了片刻PPT，又折回去重新讲了一遍。

季秋懒懒的声音从左后肩传来，有滋有味的， “桂林炒米粉带青菜肉丝儿只要七块绝对不亏。”

“不用了，我去学生餐厅吃。”

顾以行讲话的时候侧着头，他鼻梁挺直，睫毛很长。今天的顾以行没有穿校服，穿的是一件紫白格纹的短袖衬衫，肩膀处有些宽了，像是几十年前的版型，走线混乱，但打理得很干净，压不住蓬勃的少年气。

临近下课，顾以行也有些心不在焉，后面又痒痒地蹭着他脖子塞过来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夸他好看。

方寸纸片叠得随意，字迹洒脱潦草，顾以行一恍神，这漫不经心的调笑也偏偏生出了几分暧昧，此刻恰逢铃响，他长出一口气，转身。

“季秋，”顾以行无可奈何地看着始作俑者，“我小学就不玩这种把戏了。”

“哪种？传纸条吗？你不喜欢啊？那我直说好了，” 季秋继续将厚颜无耻发扬光大，“我说你好看。”

“所以呢？”顾以行凶凶地瞪着他，似乎要是季秋嘴里再冒几个不合时宜的词，他就立马掀桌子和他干架。

“没了，你还想我说什么？我很少夸人的。”

“纸条别传了，不需要夸。”

“这得看我心情。” 季秋觉着逗顾以行老有意思了，偏想惹他。

淦，顾以行压下想骂人的冲动，抽出饭卡就走，季秋在后头轻笑，抬高了声儿，“你真不吃炒面呢？？？”

“——你把人家气跑了还问，贱不贱啊。” 陈茜茜推给他笔记，规劝道，“追人没你这么追的。”

“陈大小姐又懂了？我招他一下，他吃饭的时候不得时时刻刻想着我？”

陈茜茜停下手头的活，郑重地望着他，说了三个字，“宋盛东。”

“我不是他。” 季秋撇开脸，“我有分寸。”

早上宋盛东又发来消息，问他放学从哪个门走。

季秋琢磨着，如果他说东门，宋盛东有可能会认为他在声东击西，转而去南门堵他；或者出现另一种情况，宋盛东认为他在混淆视听，依旧蹲守在东门。

一半一半的概率。

季秋盯着消息，有些头疼，宋盛东是惹不起的主，他躲着走就行，但成天和这阴魂不散的斗智斗勇，何时才是个头。

东门。 季秋回他，又加上一句，我也不确定。

迷惑自己就是迷惑敌人。

好，我在东门等你。

嗯，好。

宋盛东讶异于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季秋看见顶上聊天框一跳一跳的，显示了很久正在输入。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夜宵吗？

再说吧。

季秋站起身，在陈茜茜茜探究的眼神中锁上了手机屏。

晚上放学，季秋隐在南门边上的树影里环视一圈，果然看见了另一头暗自张望的宋盛东，感叹现在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没有一丁点的信任。

沂外校门口的道路不宽，这个时间段限制私家车进出，季家司机依照惯例，把车停在百码外。

季秋郁闷地低头矮身，借着四个手挽手并排走的女生的遮挡，快步走出校门，宋盛东没发现他，季秋舒口气，不经意间瞥见沿着墙根推自行车的顾以行。

他考虑少顷，方向一拐，跟了上去。

五叔，今天爸妈在家吗？季秋迅速发消息给司机，捏着手机耐心等回复。

五叔正靠在车外边抽烟，浑身舒坦，裤袋里震个不停，想来是家里小少爷发消息问他事儿了。

他这部手机是季家给配的，按键忒小，拼音打字法他至今搞不来，就切到手写输入，叼着烟，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季先生在L市考察，林总这半个月应该都不在家。

那头的小祖宗很快回过消息，简洁易懂，五叔你和我姐先回家，我晚点到，他们要是问起来，老样子。

小季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五叔够意思！ 季秋配了个可爱笑脸，抬头一看，险些跟丢顾以行。

九月晚风湿湿凉凉的，街边卖芋圆和炸鸡柳的小摊子点上了小灯笼，季秋猫腰在喧杂的男男女女里穿行，靠近一个右手推车，左手还拿着公式书的花格子好学生。

“这么暗，眼睛要瞎。”季秋冒出来，按下顾以行的小本子，“你有散光吧？”

顾以行的自行车一歪，“嗯，怎么，你们论坛连这也说？”

“哟你还知道论坛的事儿，平时没少偷着刷呢？坐第一排看板书还眯眼，不是散光是什么？”季秋狡黠地肘他，“吃芋圆吗？”

“我不看论坛。”顾以行急促说，闷头往前走。

“哦。”季秋很想吃，但怕一个不留神顾以行就溜走了，可小摊又实在太香，没办法，他改用嘴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