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冯辰扣着他暖烘烘的手,妖精,真是妖精。
冯辰枢的心偏着松萝的,在去给小五的父母送礼之前,他要先确定松萝是不是认真的。
松萝正好敲门,他也想和主子把事情说清楚。
纪宁拖来一张椅子,叫他坐,自己钻进厨房里捣鼓去了。
他走了,松萝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与纪宁之间,不是普通的关系好或者关系不好就能够概括清楚的,因为纪宁,他和王爷之间总不像之前那样能够互相商量。
就像这间的卧房,从前他进进出出许多次,自从纪宁住进王府,什么时候多了几样摆件,少了几个箱子,什么时候多宝格挪了位置,他都是现在坐下才知道的。
他的私事,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还是想先与冯辰枢单独说。王爷是他的依靠,像他的哥哥。
“哎,房间都变了。”他酸溜溜地开口。
冯辰枢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你好意思?你成天不着家,这会子来沧海桑田了。”
进门之前就料到有一顿训,松萝耷拉着耳朵照单全收。
“早就和你说了,有什么事商量!你知不知道商量怎么写?!”冯辰枢气得翻来覆去地重复。
松萝这时候倒不怕了,爷还骂得出口就不算很严重。
“看上哪家姑娘,我们也不是配不上,你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
松萝支支吾吾地抬起头:“我怕她万一不喜欢我,回来说了,你们要笑……”
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可笑的?纪宁一开始天天躲我,你笑了?”
松萝又把脖子缩回去了,他是没笑,甚至还想让王爷早日放弃。
“好啦好啦,爷,我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还想做越界的事?!”冯辰枢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捡胡桃的小姐和不知廉耻的书生,他一跃起来指着松萝:“你老实告诉我,你做过什么了?”
松萝被他大胆的想法震惊了:“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我、我手都没碰过。”
他家爷这才点点头,把屁股放在板凳上,喝口茶顺顺气,心里觉得这个人也太慢了,手都没牵过么。
他福至心灵,想起了一本教材,走进里屋从桌上拿来那本不知廉耻的《胡桃记》,封皮向下丢给松萝:“拿去看,照着学。”
他端起茶杯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松萝诚惶诚恐地接过了,不识好歹地接着道:“慢点也好,不像爷和纪宁,都手挽着手了,这样被别人看到,要说闲话的。”
冯辰枢手一抖,茶杯垂直落到地上。
何止是手挽着手,比那更不堪入目一万倍的事情都做过了。
松萝弯腰把茶杯碎片捡起来,嘴上不停地说:“我就不一样了,我很宝贝小五的,不到大婚我肯定不和她牵手。”
王爷脑袋里轰地一声,换言之,是他不宝贝纪宁,纪宁也不宝贝他了?
“放屁,你现在就和她成婚。”他强硬地说。
谈了这半天,总算有一句是说到松萝心坎里了,他连忙点头:“我愿意,我答应,我求之不得。”
冯辰枢有点嫌弃地挪远了一点:“说正经的。”
松萝把背挺直。
这事本来很简单,是松萝自己遮遮掩掩地搞得神秘,既然已经捅到王爷那里了,不能再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没等冯辰枢发问,他主动地全交代清楚。
没有复杂的背景,小五的兄姊各自成家,她与爹爹一道经营面摊。
在冯辰枢的再三催促下,松萝才勉勉强强把小五的八字写给他,他收好,一道找人去算。
“其实八字什么的,我也不在意。”松萝抱着茶杯傻笑。
冯辰枢服了这个直脑子:“你不在意,她家人万一要看呢?”
松萝一拍大腿:“是哦!”
看松萝那副找不着北的模样,大约小五真是他上天入地能选出来的最最满意的新娘子了,冯辰枢确定他不是闹着玩的,开始问他具体的安排。
“婚后你搬出去,还是她一道入府来?”
松萝挠挠头:“她也不会伺候人,我想搬出去,与她开个面馆。”
她比你会看气氛,冯辰枢心里想。
突然又无名火起,前几天好像还是个傻乎乎的松萝,这一会儿连婚后做什么营生都想好了。
他不想发火,瞬间冷静下来,松萝早点成家,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等到娶了陈予容,王府里的日子就不似今日单纯,松萝未必喜欢。
他姑且一问:“你可想好了,你也可以在我身边混个一官半职的,比做生意要稳。”
松萝想得很清楚:“做官没有做生意自由嘛……我性子太直,人太蠢,跟着爷念了这么多年书,学业几
乎没有进益,王爷推荐我去做官是抬举我,我进了朝堂,只有给牧王府抹黑的。”
冯辰枢乍一听,松萝对自己的状况还算清楚。只是嘴上免不了要宽慰:“也没你说得那么差。”
他翻箱倒柜,东一处西一处,拿了些轻飘飘的纸:“我私下置办的别院、这两条街的铺子,这一处农庄,这一处茶庄,全部过给你,你们以后能有保障。”
是地契,这几张纸就显得沉重无比,松萝一定是会拒绝的,他按住王爷的手飞快地说:“不要。”
冯辰枢瞥他:“先别急拒绝,你不带着这些,别人当我牧王府失势了呢。还有,上边的家将、管事,早成家了,下边的那些小丫头,最大的都得再过些年才出嫁,这几年我牧王府统共只出去你松萝一个,面子里子都得足。这是一。”
松萝汗涔涔地坐下来。
“其二,也怪我没上心,这些庄子铺子,这些年没派人去打理,放养着呢。到王妃进门,她的人若是厉害,少不得对我们家动手脚,与其到时候被别人白捡了,倒不如你拿去支持你那个……咳……小营生,碰上收成好的时候往我这里交一点,是多是少我不计较,就当你出了府我还惦记着你。”
松萝咬着牙,一抹脸,怎么脸上都是水。
“哭甚么,难不难看。”冯辰枢又骂他:“给你这点东西能让本王穷了不成。”
哭甚么?他做这个伴读,没有给自家主子分忧的本事,多余的事倒做过不少。说是他伺候王爷,其实他心里清楚,从来是王爷在照顾他。那年他跟着二皇子从宫里挪出来,王爷虽然不说,他却知道一直被打压着,牧王府境况他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知道。事到如今,王爷掏出体己来这样厚待他,他觉得自己像个趁火打劫的小没良心。
他全心全意地只有这一个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冷脸的王爷心最软,待他最好。
他自己没处花钱,攒下来的够建新房,也够盘一个铺子,他只想要王爷能首肯,能得到祝福就心满意足了。
他得到的可比祈求的多了太多了……
“什么……王妃……?”他哭得哼哼唧唧的,半晌才吱一声。
“陈予容。”
“怎么是她呀?我得,我得在爷身边。我不结婚啦……”他越想越不对,揉揉泪眼:“爷,这不对呀……纪宁呢……”
冯辰枢苦笑一声,他才不想让傻乎乎的松萝为这些事烦心。
“少废话,娶你的媳妇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