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家小姐开始了奇妙之旅（2 / 2）

日子定在大雪这天，临走前，林如海把林硕明拽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摊开掌心，只见一块雕刻精细的玉饰静静躺着，穿在一角的红流苏顺势滑落下来。

他是认得这块玉饰的，他手上也有一块，初来林府的时候，他正是用这玉饰与林如海相认的。两块玉饰本是千百年前主族迁离时留给故土旁支的信物，为的是将来相认，两块玉饰拼起来恰好是一块腾飞的巨龙。

林硕明的那一块用魔法保护着，自然毫无损伤，而林如海这一块，虽然经历千年风雨，但没有明显的磨损，足可见对这玉饰的看中。

不明白林如海唱的哪一出，以为要再次确认自己的身份，林硕明忙要伸手去拿自己的那块，却被林如海按住手。

“硕明兄，”他的表情十分庄重，“我虽不精明，却也不糊涂，轻重还是知道几分的。此次你们西去，愚弟是相信兄长能保小女周全的，但愚弟也明白，这一去，小女怕是难再回。先前三番推脱，自是有私心的，拙荆已去，黛玉成了愚弟唯一的牵挂，是心头宝，万万舍不得。愚弟虽怜爱女儿，却真是希望她能好活一世。既然再无法相见，这玉饰也没有用处，兄长权当是我这一支灭了族，只望能把黛玉当成至亲血亲，好生对待。”

林硕明愣了一下，他是知道林如海疼爱女儿，却没想到情深至此。更何况，林如海此番话说出口，血浓于水，那份家人间的牵挂令他动容，又想起此后可能再无相见的可能，心里沉重地像压了块大石。

半晌，他眼里含着泪光，对林如海说：“你且放心，我纵然拼了这条性命，也是要护黛玉一生周全的。” 林如海这才神情缓和，拍拍他的肩膀，向等候在屏风另一侧的黛玉走去，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林黛玉此时年级尚小，仅七岁，身量不足五尺，又因为身子柔弱平日里吃的药比喝的水都多，更显娇弱。 她今日里穿了一身水青色长裙，外披一件素底蓝花的斗篷，头上不见彩饰，只在发髻上斜斜插一根白珠簪子。一双剪水双眸肿得像桃核，眼白部分渗着红血丝，脸色又苍白如纸，神情奄奄的样子，乍看下，像个鬼娃娃。

林如海牵了她的手出来，一边说着关照的话，一边把她额前碍眼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去。 林硕明见了，想多给他们父女俩些相处的时间，便先往外走了。

从堂屋到门口，几步就能走完的路程，黛玉被林如海牵着说了许多话，竟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林硕明素来是坐不惯轿子，林如海特地从马厩里挑选了一匹毛色纯正的好马送给他当坐骑。门口那顶蓝顶的马车自然是给黛玉准备的，林如海送了黛玉进了轿子，站在林府的门口，等着他们离开。

“愚弟送送兄长。”他对林硕明说道，眼睛却不时地向轿子上瞥。林硕明明白他是想看着黛玉离开，断最后的念想，微微颔首，一夹马肚子，噔噔噔地离开了。

赶马车的仆从见林硕明离开了，挥动马鞭驱赶马紧跟着。

林如海见着马车渐渐远了，正转身回府，却听见身后呼喊了一声“父亲”，正是黛玉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只见马车窗帘被撩起来，黛玉露着一张脸，眼泪不住地留下来。

他见了不敢留恋，转过身去迈着稳重的步子进了大门，穿过天井时终于忍不住，仰天痛哭起来。 黛玉被雪雁拽着进了马车里，也不敢大声哭，绞着帕子，死死咬住牙关。

哭着哭着，马脖子上铃铛的声响渐渐轻了，最后四周寂静。黛玉觉得，这种寂静里，更适合缓解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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