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僵尸(2 / 2)
山花比划了一下,拿枪托狠狠敲击野猪烧焦的腿骨,发出激烈的哐哐声:“这东西骨头都硬成钢板了,加特林的子弹都打不穿,啧,能出这种奇物,真是造化。”
符衷蹲**看,腿骨焦黑,上面有密集的凹痕,是子弹打中之后留下的。符衷刚才狙击,瞄准了后腿骨的关节,才一击致命。如果光是打骨头,十把雷明顿都不够玩。
此为奇物,中国古话怎么说?万物有灵,庸奇皆造化。
“听说十年出一只野猪王?十年之后我们还来这里么?”符衷突然问,他站起身,看着满目的火光微笑。
季垚抬了抬下巴,林中忽然惊起山鸟,狼群在远方呼啸,他带着一丝缅怀,说:“十年前,我和我父亲一起来,但后来没多久,他就失踪了。今天我和你们一起来,十年后你们还在不在?”
山花拍拍季垚的背,大着嗓门说:“什么在不在的,我是你兄弟,当然生死相随!十年前不也是我和你一起来的么,那时你才十七岁,嫩得不要不要的!”
“滚,你不也才十七岁?小小年纪壮得像头熊。”季垚打开他,一伸手把旁边的符衷揽过来,“你呢?十年后你还待在时间局么?”
符衷被季垚箍在臂弯里,抬手摸摸脖子,垂着眉毛笑,说:“首长在哪我就在哪,十年也行,二十年也行,多久都行。”
季垚看他的眼睛,眼里映着柔和的火光。季垚想起他念诗时温柔的声音,脸红到了耳根,别过头,把山花也拉过来,肩搭着肩,一同面对盛大的烈火。
符衷手背在身后,悄悄抬起,搭住季垚的另一边肩膀。他们差不多高,符衷一扭头就能看到季垚的压下的眉尾,眼角堆叠笑意。
忽然,又有一大群飞鸟滑过天空,凄厉的狼嚎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山花皱起眉:“今天都怎么了?吵吵嚷嚷的,狼群是不是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季垚凝神细听,哗啦一声上膛,转身面对火山的方向,极目远眺:“是大狼群,从火山下面来的。还有这些飞鸟,也是从那个方向来。怎么回事,狼群从不轻易迁徙,这个声音也不像是围猎。”
符衷上前一步,目视八方,抬起狙击枪看准镜,可以看到远处的情景。准镜中,火山锥挺立着,山下的森林摇摇晃晃,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林中行走,忽地,火山上的冰川整块往下滑动了不少。
那都是亿年的冰川了,厚得像长在山上,岿然不动。今天竟然整体下滑,大块的山石被冰川带动,往下翻滚,发出轰隆的响声。
大地震颤起来,树上的雪沫哗啦哗啦往下掉,打在头顶像是在下冰雹。空地中央的积雪突然往下陷,流沙一般,很快就塌下去,野猪的尸体正好位于塌陷地,大火和积雪一起往下倾斜。
“跑!快跑!地震了!”山花大吼,三人往湖边跑,翻过雪坡躺在雪地上往下滑,雪地松软,靴子陷进去难以拔腿,跑起来相当艰难。
“首长!刚才我看到火山上冰川滑移,山口冒烟,应该马上就要喷发了!”
季垚猛然一惊:“原来那野猪翻山越岭往这边跑,是要躲火山!我说今晚的鸟群怎么一点不安分,操,出大事了!”
赶到湖边,忽然有高大的灰狼冲过来,狼眼里充满恐惧,接二连三地冲过湖岸,刨起一阵雪尘。再回头看森林里,火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刚才塌陷的地方露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正往外喷涌灰沙!狼群从黑暗深处涌来,拼命往前奔跑,狼毛耸动似浩荡的排浪。
“快!快离开这里,这里离火山不远,喷发的话铁定遭殃!”山花把防水带绑上身,面前黑色的湖水沸腾似的冒泡,从下面腾起刺鼻的硫磺味,湖中怪鱼接连死去,翻着肚皮浮出水面。
地震越来越强烈,多处积雪均在往下凹陷,高大的雪松木挺过了野猪王的撞击,却在这时轰然倒塌。铺天盖地的雪尘遮挡了视线,头顶传来红眼渡鸦尖利的啸叫。
保险起见,山花打头,符衷中间,季垚殿后,三个人都绑着绳子,防止匆忙之中出现意外。事发突然,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下水,湖里的怪鱼差不多已死光,湖面上到处是肿胀腐烂的尸体,冰层四分五裂。
撑着竹竿探路,山花对这里十分熟悉,在湖中移动得心应手。符衷拨开面前的死鱼,有的鱼胀成了气球,用竹竿一戳,砰一声炸开,浆液溅了符衷一身。
季垚在后面走,时不时托住符衷的腰,免得他滑倒。蓦地,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背,然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老人在哭泣。
心下一紧,十年前的场景瀑布似的再次冲入脑海,季垚吼了一声,抬起枪往后撞击,枪托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往旁边一仄,但很快又歪歪斜斜地站起来。
符衷听见动静,猛然转身,打开极其刺眼的狼眼手电照明,这光猛地一下能把人眼晃瞎。巨大的光晕照亮了一大片水域,同时也照亮了季垚身后那个“人”。
那人穿着破烂的俄式旧军装,衣服上还有弹孔,头上顶着旧式钢盔,手里平举一杆锈烂的枪。站姿极其怪异,整个身体像是被强行扭曲过一样,动一动就要散架。
光一照,那人的头抬起来,钢盔下露出一张死白死白的脸,泛着冻死之人的那种青紫色。符衷脑中悚然一惊,这个人没有眼珠子,整个眼球全是眼白!
这是个僵尸,也叫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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