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知巧者尽虚伪(2 / 2)
在孙同知看来,亲信不亲信的有何重要,只要钦差大人找不到人,就算怀疑到他头上来,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着,等钦差大人一走,他再把那两人处理掉,那就再无人能察觉了。
不得不说这人能和俞定中沆瀣一气,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
而这边,未免打草惊蛇,夏紫薇和海兰察两人也只是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并没有上前与傅恒会面。
是夜,傅恒正坐在书房里翻看俞定中交上来的账本,账本上明明白白地记录了这些天来赈灾的支出,倒是没什么问题。傅恒也知道这账本他既然敢交,那必然是不怕他在账上查出什么的。
这账本太干净了些,但越是干净,他越觉得可疑,正在思索着,忽然听窗上似是有响动,听着像是小石子敲击的声音。傅恒警惕起来,这后衙被他带来的兵围着,夜里也安排了巡逻的人,戒备如此森严还能闯进来,可见此人功夫了得。
但傅恒乃是乾清宫侍卫出身,自己又是领过兵打过仗的,并不惊慌。他起身打开窗,站在窗前往院中一看,庭院中树影森森,借着屋檐下挂着的微弱的灯光,只见一个身影很快的闪过去,隐入树影中,翻过院墙不见了。
傅恒知道这人是想引他出去,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也就跟了上去。
这一路那人只不远不近地在出现在傅恒前头,等傅恒追到一条小巷子里时,就彻底隐入黑暗中不见了。
傅恒在巷中站定,朗声道:“阁下将本官引到此处,不如出来一见可好?”他环顾四周,这条巷子被夹在两排房屋中间,两侧俱是人家的后院墙,花木扶疏,甚是阴森,平时白天就甚少有人,更何况是晚上。
巷子里黑乎乎的,唯有借一点月光,朦朦胧胧地能看见个影子。
远处,一灯如豆,随着掌灯人缓缓走进,显出一个带着兜帽的素衣女子来,与她同行的是一个着玄色长袍的高大男子。
那女子行到傅恒面前,借着她手中灯光,傅恒打量了一下两人,心下大惊,疾呼出口:“索伦侍卫,怎么是你?”
海兰察向傅恒抱了抱拳,没有说话。而夏紫薇则从怀中掏出乾隆给的私印交给傅恒。她盈盈一礼,说:“民女夏紫薇拜见钦差大人。”
傅恒确认了手中确实是乾隆私印,忙让夏紫薇免礼,连私印都肯给这女子保管,看来皇上对她是十分信任了。
他问到:“夏姑娘,索伦侍卫,何事如此谨慎,竟然要夜半引老夫到此相议?”
夏紫薇和海兰察对视一眼,海兰察上前一步回到:“三日前,老爷从阜城县出发到河间府,临行前嘱咐我等……”
海兰察将他们如何探查阜城县米粮之事,乾隆又是如何嘱咐如何行动一一告知傅恒。傅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深知这位皇上的脾性,惯爱白龙鱼服,若是此次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
夏紫薇接口道:“我们在进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伙灾民,他们告知说前日官府抓了两个为灾民出头的人,听他们形容,正是老爷和吴总管。”
傅恒点了点头,说:“既然老爷是以钦差亲信的身份来此的,那俞定中定是不敢将老爷关在大牢里。今日我与他去看了粮仓,粮仓内也并无多少存粮。”
“而依夏姑娘所言,俞定中通过手底下知县低价收购米粮,再加上拨给河间府的赈灾粮,这么多粮食必不可能招摇地送出城外。既不在粮仓又没有送出城,我估摸着老爷应该与这些粮食关在一起,必在城内。”
夏紫薇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本想与大人会合,又怕官衙里有俞定中的眼线,如果打草惊蛇,怕是对老爷不利。”
“为今之计,只有先拖住俞定中此人,再暗中慢慢查探老爷下落了。”海兰察看向傅恒,说到,“福灵安奉老爷之命去了隔府,我们如今人手不足,还请富察大人暗派人手将其叫回。”
“这是自然。怕只怕俞定中这个老狐狸没那么好对付,事关他的项上人头,这米粮他定是藏得严实得很。”
他们三人都以为乾隆是被俞定中关起来的,谁知俞定中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关的是两个“刁民”,哪知道是什么钦差亲信啊,更不用说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有风吹来,夏紫薇提着的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明明暗暗地照着三人的面容,苦思良久,夏紫薇开口说到:“我倒是有一计,但需大人配合,方有些许成功的可能。”
“哦?”傅恒惊讶地打量了下夏紫薇,问到,“有何妙计,老夫定是配合的。”
夏紫薇抿唇一笑,道:“我们先这样……”
……
且说当晚三人秘密会合,商议好了对策,夏紫薇两人留下了他们二人现在住的客栈地址,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两人便向傅恒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