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迟沧海摇摇头，笑着道：“现叫做墨染清池衣，八十年前就改了，跟师祖禀报过。”

“哦，”迟不归又瞥了一眼迟沧海的腰间，问，“你的梦蝶呢？”

九流门着墨染清池衣，配一只叫做梦蝶的蝴蝶玉佩。

寓意天为阳，地为阴，混沌之地天地相容黑白不离，生死不分，世间一切如庄周梦蝶。

作为门主的迟沧海腰间只挂了普通玉坠，淡淡回道：“八十年前就丢了，跟师祖禀报过。”

“哦，”迟不归思索了半天，最后诚恳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来着？”

迟沧海：“……”

迟不归依旧看起来是个不懂事的少年样子，像个不知礼数的晚辈，趴在桌子旁耍赖。

“回来啦！”一个小仙童呼哧呼哧的跑进来，欣喜的叫嚷，“师祖，门主，小师尊回来啦！”

华三辰是迟不归的亲传弟子，地位和迟沧海比只高不低，门派里的人都习惯称华三辰为小师尊。

迟不归听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鞋子自然也不穿，瞬间没了影子。

迟沧海踌躇片刻，一副有些忧心的样子，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问道：“三辰可是一个人回来的？”

小仙童想了想，“不是呀，还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姐姐呢。”

迟沧海几欲上前追回迟不归，最终却摇了摇头。

终于，二十二岁的迟不归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不是糖葫芦，而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明艳动人，一双桃花眼，一张薄唇，穿着艳红的衣裳，穿着一双小巧精致的鞋，笑如纯净的荷花。

迟不归眯着眼看着女人，看着华三辰挽着那女人的手，觉得格外刺眼。

女人不知他是谁，却还是礼貌的行礼，神色中是掩不住的欣喜，她柔声道：“未想到，九流圣地，也有如此随心之人，怪不得相公也平易近人，温润如玉，和其他仙家不同。”

华三辰看到迟不归似乎有些意外，但他挽着女人的手却没有松开，只是道：“师……”

迟不归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二人，打量女人半晌，打断他，“这是什么东西？”

如此不屑又不礼貌的语气让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求救一般看着华三辰。

华三辰道：“……我妻子。”

迟不归愣了一瞬，之后勉强笑起来，语气不可察觉的发颤，“妻子？那是什么好吃的？比糖葫芦好吃么？”

说着，就要把女人抓过来。

华三辰：“师尊！”

迟不归：“你知道，本尊爱吃活物。”

女人惊讶极了，甚至惊讶到说不出话。她从未想到，那个传说中仙人一般，她甚至在庙宇中跪拜过的迟不归，竟是这般……这般……鞋袜不穿，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乱七八糟之徒，还张口闭口要吃人。

华三辰看迟不归是不打算对他妻子尊重，于是语气强硬了些，“师尊，她是我华三辰的妻子！”

“你们不都说女人很甜么，本尊今日就想吃吃看。”

“师尊！”

女人看华三辰动了气，劝解道：“三辰……”

却不知这一叫竟莫名其妙的触动了迟不归的逆鳞。

“三辰也是你叫的？！”迟不归扬手就要掌嘴。

华三辰抬手抓住他扬起的手，皱眉道：“住手！”

迟不归惊诧的愣了，他从没想到华三辰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她不敬。

“你以为真是你天资聪颖才被华家送到本尊这里么？！只是你还是个娃娃的时候，本尊在你们华家祠堂见你连门都进不去，突然就想逗逗你。你的名字还是本尊给你取的，她凭什么那样叫你！”

迟不归终于怒道，“她凭什么？凭她是女人，还是凭她穿了鞋？！”

世人好久没有见过迟不归显灵，就在那一天，他一掌劈开了一座山。

一时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九流山自此被一分为二。

一晃经年，一梦一浮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