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后来他回掉落簪子的地方去找,并没有找到,簪子已经被人捡走了。
他缓缓的转动木簪,并没有‘敬呈’二字,却见到刮花的痕迹,这个痕迹就在原先刻字的地方,这说明,就是这个簪子没错。
这么多年,自己都平安无事,那么应该不是那个男人捡到的。
只是为什么要刮花呢?他仔仔细细的将这个簪子细看一遍,在镂空的侧方看到异常,原本应该平滑的侧面,刻了一个水滴的图案。
水滴?
正思虑,江有汜便转醒,看见自己靠在吴敬言身上,他手上还拿着自己的木簪,瞬间坐起来,自己此时正披头散发。
吴敬言看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木簪,笑道:“我怕你不好睡,给你解了,还给你。” 又走到对面坐下,打开扇子摇着,问:“你还好吗?”
江有汜弓身站起,活动四肢关节,道:“嗯,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舒服了。” 而后又坐下束发。
听到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吴敬言闻言以扇掩面,掩饰他控制不住的笑。趁着江有汜在束他,道:“有汜,你这黑檀木簪实属精品,你是在哪买的啊。”
江有汜束又躺在榻上,架起腿,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问道:“不是买的,允叔叔说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说这个了,敬言兄,这方家家主如何?”
你娘?
吴敬言掩盖心思,道:“你刚好一点就开始没个正形了,先前还不理我呢。”
“切。”江有汜伸出手,从茶几上又摸了一块糕点。
吴敬言道:“方伯伯啊,他修为极高,二十年前他就已经修成天启之力,成为灵士了,那时候也就二十六岁。不像我二十二了,还是归元之力,嘿嘿。”
“那家主现在如何呢?”江有汜本想问方怀信的为人如何,不过这个也挺有意思。
“现在还是灵士啊,上仙之力哪有那么容易突破。”方敬言摇扇道。
二十六便有天启之力,在整个四洲都是极为少见,允叔叔三十才修成,一般人可能要四、五十岁才行。如此天资卓绝之人,竟也二十年未能突破。
吴敬言继续道:“你知道玄玦吗?”
“玄玦?”江有汜顿了一下,起身坐起来。
允叔叔死的那天,江有汜听到了这个他和思齐说到词——玄玦,只是以前允叔叔从来不跟自己讲这些。
“玄玦乃上古灵石。据说,几百年前出了个落山仙人,便是用玄玦之力修至上仙。”
“落山仙人?”江有汜若有所思道。
他想起小时候,鸾儿姐姐以前画过一幅画:
山崖之上,云雾飘渺,崖上一颗参天大树,错节盘根。天空中百鸟飞舞、百蝶缠绕,落叶飘飘。一青衣男子负剑坐于树枝上,笑看树下之人,一白衣男子立于树下,吹奏洞箫。二人皆衣袂飘飘,甚是美丽。
江有汜问二者何人,鸾儿姐姐指着树下之人说,这是若华圣君。又问另一位呢?她答,这是落山仙人。
“诶,你在想什么?”方敬言用扇子在江有汜面前晃了晃。
江有汜道:“没有,你能和我讲讲这玄玦或者落山仙人吗?”
吴敬言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据说他来自太荒之境,四海漫游,行踪不定,不过都是和另一人一起出现的。据说三百年前符先之乱,便是他二人带领众仙门平息的。”
江有汜问:“三百年前?”
吴敬言道:“对,听说一旦修得上仙之力,成了仙士,便可通过纳仙灵而延年益寿,永葆青春。若是修得太极之力,则能长生不老。”
江有汜问:“还能如此?”
吴敬言道:“所以啊,几百年来,不断有修灵人远渡太虚之境。或欲拜师,或寻玄玦,当然,大多数去寻天灵的。据说那边天灵易得,不像我们四洲,天灵难寻。”
江有汜问:“那为什么仙门不立在太虚之境?”
吴敬言道:“太虚之境灵气太重,不是一般修灵人承受得住的,就连灵士,也是很多有去无回的。”
江有汜道:“有人回来过吗?”
吴敬言甩头摇扇得意道:“有啊,去的人多了,回来的也就多了。你刚刚问的方伯伯,他年幼时就去过太虚之境。他那时候二十一岁,还是刚刚入化的修士,跟着祖姑父出去,几年都没回来。我祖姑母派人寻他们,结果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他们死了,结果第五年方伯伯一个人回来了,还修成天启之力,成了灵士。”
方有汜托腮道:“二十一岁至入化之力虽不多,但也不是十分稀奇,那家主五年之后之所以能修的天启之力,难道是因为太虚之境?”
吴敬言用扇子敲了敲江有汜的头:“话不能乱说,不过你说的没错。一般十六、七岁开始修习灵术,打通经脉;到了二十左右便能修得归元之力,成为青士;而后需五至十年,方能得入化之力,成为灵士;再往后,需十至三十年才能天启之力,成为灵士;可是方伯伯五年便成灵士。”
江有汜盯着吴敬言认真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吴敬言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和我讲讲你在允氏的事嘛。”
方有汜闻言又躺回去。
在南山二十年,江有汜从来不理会这世上的事。允叔叔也从来不和自己说这些,每次出去斩妖除魔什么都只带思齐,不过江有汜也没觉得不好,他并不喜欢这些事。
鸾儿姐姐又寡言少语,神出鬼没的。她每次一走就是一年半载。
家中经常是他和林夫人为伴,林夫人对他很是溺爱,她总说,活得开心就好,看他每天斗鸡走狗、游手好闲却乐得自在,便随他去了。
七年前林夫人生下允攸宁却血崩而死,临死之时,她对江有汜说:“江儿,别哭,你要一直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还有这个孩子,要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
江有汜还是哭了三日,他的天塌了,那时他才九岁。
允天昊赶回来后,哀痛欲绝,他自责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七年来,他一直没放下,也从未亲近过攸宁,连抱也不曾抱过。
江有汜把攸宁养在身边,后来,除了外出,思齐每天都来陪攸宁。
面对攸宁时,江有汜总都是开开心心疯疯癫癫的,其实这本就是他的样子。
直到一个月前,一切都变了。
在鹿吴山,他亲眼看见至亲的三个人死在他眼前。他只身一人将允天浩、允思齐还有鸾儿入葬。允叔叔死前让他带着攸宁投靠林家,可是他辛辛苦苦带着攸宁到林家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一个无比荒凉的府宅。他在林家门口席地痛哭,内心无比绝望。
谁知一位神仙哥哥突然出现,看见江有汜和攸宁二人,便将他们带到这里……
“你又在想什么?怎么老走神。”吴敬言道。
“啊,没什么。”江有汜回神道。
吴敬言也躺下,道:“那我不问你允家的事了,你叫江有四是吧,为什么叫有四,不是有五或者有七呢?”
江有汜被他逗笑了,他憋住笑,转头看着吴敬言,道:“因为我生下来只有四斤重,所以就叫江有四。”江有汜心想: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理解错了,不过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
吴敬言道:“才四斤,难怪你现在这么瘦。那允叔叔不让你姓允,说不定他认识你的父母呢,你父亲可能姓江。”
江有汜叹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记事起就在允家,就是姓江。也许只是他们留了纸条,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呢。”
看江有汜颇有些伤感,吴敬言便不再问。
他掀开帘子看了看,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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