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她又紧张地重复一遍我很快就到,朝伊听她的语气仿佛可以想象出对方现在的语无伦次,一下严肃的气氛缓和下来,他对她说我等你,然后挂断电话转到附近派出所。
这时他听见隔两户的房门打开,一个公鸭嗓的男人询问住户几个问题,絮絮叨叨有三分钟之长后来又关上门,一切又恢复单人公寓该有的沉寂。
他的头发已经半干,没有湿气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冷,鸡皮疙瘩不知不觉布满手臂。
所幸的是这栋单人公寓住的都是早出晚归的务工人员和纺织工,对于一个比他们出门稍晚的学生毫无印象可言,两人问了两三个住户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一个是207号,如果没问出个究竟就打道回府下次再来,而恰巧是在这一户,让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黄毛关上了207室的门,手伸向208室,敲三声,没有人。
大高个道:“他大概是察觉到了,装死。”
于是大高个拍门拍得更响了,整层八个住户的门都在抖。
还是没人,朝伊进了卧室反锁门一声不吭。
黄毛开始踹门,骂骂咧咧说了好多就算是底层民工都没听过的脏话。
朝伊紧握手机握出了手汗,坐靠在门后抬头就能看见公寓后面的荒地,他的视线对上去看见了树枝和藏在叶后的月,恍惚想着,圆月缺一角,不完美,没有‘月是故乡明’的感觉,故乡呢?这里是他的家吗?他的家怎么会被人侵犯?
大高个看着黄毛徒劳无功,骂道:“猪脑子啊你,门结不结实?踹不开,你他妈不会撬啊?”
黄毛恍然大悟,从裤兜拿出张塑料卡片塞进门缝开始撬门压锁。
朝伊感觉那股烟味越来越浓烈,隔着门和一个客厅可以听见玄关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当初住进来买家具不是很讲究,但是门锁是一等一的好,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图的就是一点安全感,希望还能抵挡一阵。
心跳如鼓不假,更多是不安,他打开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是110,第二个是何似倪,他紧紧盯着五分钟的通话时长,又看右上角的时间,过去半小时了,她现在在哪了?
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心里竟然萌生出一种赴死的壮烈感,只不过是真的悄无声息,羞辱比死更让人难以接受,那他还不如去死,这种事情不想经历第二次,有一次就够难受了。他听见玄关哐啷一声,门绵长的咿呀一声欢迎客人,硬质鞋底第一次进入他家的地板。
“小弟弟——哥哥我想你想好久,终于来你家里了,怎么不出来欢迎我?”
今晚一定是这栋破败的单人公寓最慌张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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