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话还没说完，猜得到结尾，下一秒那头绵长的嘟声稳当。

“……”

可并非何似倪主动挂断。从楼下二楼开始踱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啪啪回响空荡的逃生楼梯，愈近愈大，她只顾着同华元说事没去在意。人立于窗前风声簌簌再转头入眼的便是满目怒火的贺容，对突然出现的人大脑空白呼吸也滞了，分神空档何似倪被他一臂暴戾押住肩膀，身后是白粉墙，胛骨遭受痛感，像被人碾在研磨机上钻透了血肉神经，溅出鲜血淋漓。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头骨被迫和钢筋水泥来一场以卵击石的深刻较量，她恍惚间能感觉到脑内嗡嗡作响，尖锐和麻痒席卷而来。何似倪被他摁在墙上，艰难抬头与贺容平视，默默承受他的无声咆哮。全世界都是重影，可对面那个有半脸大的拳头却格外清晰，她怔忪着，放大对焦，细节刻画，暴起青筋指节破血，和他骇人的表情比起来这个好像更为胆颤心惊些。

令人战栗的东西握了又张，张了又握，最终还是没落在她迟钝的表情里。对方深呼吸的那一口气，是藏在外套里甜腻的红茶味救了她。

贺容的心肝脾肺俱在抖。

“先生——医院内麻烦不要吵闹。”

三楼柜台值班的女护士闻声追来，何似倪靠墙而立，贺容在通风窗口边点燃一支烟。

“——也不要吸烟。”

暴虐席卷如澜涛巨浪，撤水时也风平浪静，似乎前五分钟根本没有存在过，唯有何似倪尚且存在脑内的嗡鸣和钝痛还能证明。任他打了，对发疯的人除了初见的讶异震撼，没由头的反击实在划不来。她整理好衣服理不清头绪，只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是贺容先开的口，指尖星火在熠熠闪烁，他的嗓子沙哑得像曾经受焰火煎熬:“……厉万平来找过他了?”

那已经是十四天前的事了，记忆久远到来自远古洪荒，所有苦痛的追念现在看来都化为乌有，不值得，淡漠接受比任何情绪发泄都要来得合适。可他耿耿于怀啊，他接到消息居然是在今天，朝伊可能连那时候到底有多刻骨铭心都忘得一干二净，最难捱的时候等不到曙光，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已经和路边的阿猫阿狗划等号了?摸摸就好，看着吉祥如意啊，关键时候顶个屁用。

双唇颤着张阖，半天没吐出个气声，声带在震，低沉咽呜着让她觉得是野兽在哭，贺容眼眶渲染猩红:“我当年……原来他 妈 的怎么救赎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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