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齐荣木站着呆了会，干脆坐到案前，掏出包裹里的字典开始翻阅。

字典上有注音，他昨晚用找认识的字、再找与认识的字同音的字这一蠢办法，学了不少字形。但只认得形，却看不懂注释意思，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他又用昨晚的蠢办法默记了些，直到柳还君懒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么勤奋呀，小木头。”

齐荣木睁大了眼，蓦然转过身去。

“……嗯？”柳还君刚掩口打了个哈欠，眼里的惺忪散去，就看到小孩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怎么了？”

齐荣木的声音有丝隐蔽的抖：“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木头呗，”柳还君坦荡荡的，并不觉得这个随口起的昵称有什么不好，“不喜欢？我觉得挺可爱的。”

“不是……”齐荣木垂头猛地眨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地，他吸了一下鼻子，好不容易才将眼眶周遭的红色憋回去，“不是不喜欢。”

柳还君看他的反应，迟钝了几秒，忽的心里一激灵：不会是跟江晓翠对他的叫法重合了吧！？

这可不行，那江晓翠眼下就是男主的白月光，他不能上赶着往火坑里跳，让男主过早地重视他。

柳还君扮出迟疑的模样，最后无奈叹道：“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对不起啊，以后我不这么叫了。”

“诶？”

齐荣木略微吃惊地抬头，“不，我没事……”

“既然没事，那便开始上课吧。”柳还君没等他说完，手中幻出玄泽，扇沿一抬，从书筒里腾空抽出一张纸，轻飘飘地摊到齐荣木面前。他作出师长的姿态，又从笔架上拿起一只笔，递给小孩儿：“来，你的第一课，为师教你写字。”

齐荣木下意识地接过，却还有些懵。这人从懒散到稳重的变化只需一秒，他尚且不太能习惯这种节奏，慢吞吞地捏起笔。

“不对，不是这拿法。”

虎口被冰凉的扇骨轻敲了一下。齐荣木抬头，看到柳还君也拿了一支笔做示范，“手指要放这儿，看得懂不？”

齐荣木学着做，姿势有模有样的。柳还君见他拿好了，温声道：“你且看我先写一遍，之后再照着写。”

手中毛笔自动蓄满墨水，柳还君自己擅长的是行书，此时为了小孩儿习字方便，先用了楷书。他下笔稳得很，方方正正的墨字笔画饱满，锋勾锐利，在齐荣木的眼里，比街上那些名家书写的木字招牌还要好上几分。

柳还君写的是他的名字。齐荣木看他停笔，自己也在宣纸空白处开始写，划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迹来。

他看看柳还君的，再看看自己的，有点自卑。

“哈哈，慢慢来就好，”柳还君看他那别扭的丧气样子，忍不住笑，“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再提起笔，说道：“来吧，一边写，一边教你认字。”

——

师徒二人相处得很是和谐。柳还君教了后让小孩儿自己练了会，一首《关雎》反复誊抄了四五张大纸，虽然字迹还稚嫩，却已经微微能把握住形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齐荣木没听说过这样的诗句，他混迹市井与这些高雅文学离得比天远，便只单纯以为是什么学府流传出的诗句。但听到柳还君说这其实是首表达爱慕的民谣后，惊讶地睁大了眼：“民间会有这样的歌儿吗？”

“你当然不曾听过。”柳还君笑眯眯地，“这可是为师那个世界的传世佳作。”

齐荣木很是好奇：“那这个吟歌的人，最后求到这女子了吗？”

“谁知道呢，几千年前的东西了。好比元藜现在，若有人问起仙朝的歌谣，怕是也没几个人说的明白吧。”

柳还君从太师椅上起来，看了眼房中的时晷。这修仙世界科技发展的有点迷，有自动出水的毛笔，却没有发展出更方便写字的白浆纸和钢笔；有能在室内看时间的钟表，却只是个不需要阳光的简易日晷，甚至标的还是十二地支。

长得倒是跟个只有时针的钟差不多。

“午时了，外头天气好阳气足，是你引气入体的好时机。”柳还君对着书架看了看，从里头抽出一本《天五心经》，递到他面前，“不同灵根有不同的引气法，隐天根为师也不曾教导过，姑且先以天灵根的法子办吧。”

齐荣木接过来翻了翻。这本册子很薄，内容也浅显易懂，明显是初级教本。他刚刚识了不少字，很快就将内容通读了一遍。抬头见柳还君已经走到门口了，忙放下册子，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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