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哟，”柳还君乐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那我可得看在舍妹的份上多买你几个兔儿包了。”</p>

“好说、好说！”老妇人就盼着他这句话，喜颠颠地接过铜钱，多拣了几个一并塞进荷叶袋里递过去。</p>

齐荣木接下袋子，和柳还君离了糕点摊，走在柳还君身后堪堪两步之遥的位置。他盯着对方背影许久，才忍不住出声：“……哥哥。”</p>

“嗯。嗯？”</p>

柳还君下意识地应，惊觉是齐荣木在叫他，停了摇扇的手转过头，“怎么？”</p>

齐荣木张了张口，还是把那称呼咽了回去。“你之前说的‘家人’，就是妹妹？”</p>

“我没和你说过？”柳还君挑眉，“对，就是妹妹。”</p>

“那……”</p>

柳还君似是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抢先开口道：“父母已逝，现在就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p>

少年人的喉结动了动。</p>

“对不起。”</p>

“有什么对不起的，”柳还君笑着，拿玄泽轻敲了两下他的发顶，“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东西。走吧，再看看还有啥好玩的。”</p>

话题被他随意地一言带过。齐荣木点头跟上，表情平静，心里却酸酸苦苦地乱作一团。他刚刚在旁边看得清楚，当灰褐色的眸子望向那对兄妹的时候，分明盛满了思念和落寞。</p>

没有提东西的那只手指尖颤了一下，慢慢地攥成了拳。他总是陷于与师尊相处的喜悦和满足中，每每都忘了要提醒自己，这个人并不属于这里，终究是要离开的。</p>

这个人爱着的、最牵挂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而不是他齐荣木。</p>

那个他没见过的“妹妹”，该是什么样的？和师尊长得像吗？她一个人留在另个世界等人，会不会也像师尊那样，叨念着自己的哥哥？</p>

她……真好啊，有如此亲近的人时刻记挂着她。</p>

齐荣木无端地生出几分嫉妒。甚至异想天开地冒出个念头：若是师尊当了我的家人，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p>

可答案显而易见：师尊与自己相熟不过五年，短暂的师徒情义，怎么可能比得过几十年、甚至可能几百年的血浓于水。</p>

细想下来，有人馋他天赋，有人馋他面容，与师兄姐交好，亦只因有同一个师尊而已。父母丧于魔物屠虐，收养自己的女子也惨遭他人毒手。只有师尊，柳还君……</p>

不，就连他，也是因为要遵从天命，好能最后回家。</p>

齐荣木走得有些恍惚了。</p>

是不是自己，永远都留不住自己最喜爱最亲近的人？</p>

“如果……”他无声地喃喃着，嘴唇翕动，“不遵从天命，是不是就可以把师尊留下来？”</p>

齐荣木自知自己从不是什么心怀天地大义之辈，昔日温饱尚不能自足，又何谈什么拯救苍生。只不过是与师尊的互相帮助罢了。</p>

只不过是，因他喜爱信赖这个人罢了。</p>

齐荣木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震得两侧牙龈微疼，才堪堪把自己拉出这怪异的情绪里。正巧前面的柳还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侧过身来问道：“荣木？”</p>

“在？”少年露出浅笑，眉眼平和温顺，不见异样，“怎么了，哥哥？”</p>

“没事，只是觉得你走得慢了些。”</p>

“那我加紧点。”</p>

柳还君看他三两步赶到与自己并排，端的是往常乖巧模样，玄泽遮住小半张脸，疑心刚刚感觉到的灵气外溢是错觉。见对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便也不再去想。</p>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位置，少年人骨节修长的手缓缓松开，掌心肉上新添了一排深得快要见血似的指甲压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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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逐渐自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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