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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9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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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无忧正在发脾气,传旨的小太监就到了。

“陛下,宣离王殿下觐见!”

他冷冷说:“不去!”

传旨的太监安然若素,拿出了另一道圣旨,开始一字一句的念。

“无忧我儿,你能听到第二道圣旨,看来你肯定是不肯按第一道乖乖入宫了。这次这个婚事,父皇已经替你应下了,三天后举办,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

宗政无忧哼了一声,说:“父皇那么急着塞一个女人给我,以为只要人到了,联姻便成定局,我就不得不娶?我若不愿,你奈何我得!”

传旨的太监眼神一敛,感叹皇上神机妙算,有备无患,嗖的一声,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道圣旨。

宗政无忧不禁瞪大了眼睛:“父皇究竟给了你多少道圣旨?”

小太监大声宣读道:“第三道圣旨,御林军听令,将离王府围住,三日后大婚之前,许进不许出,对离王加派人手看管,直到婚礼结束!”

话音刚落,大批身着铠甲,手握利刃的御林军将离王府团团围住,包得如铜墙铁壁,水泄不通。

宗政无忧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父皇这次居然是和他来真的!

他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老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好,容乐公主,你很好,很好!”

————————————————————————

一大早,临天国的皇宫里就忙活了起来,今天可是西启国容乐公主与离王殿下大婚的日子,人人都一脸喜气,皇宫里此时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容乐从晨起就开始了梳妆打扮,镜子里原本清雅淡然的脸,早已换上了艳若桃花的新娘妆,她机械的从念夏手中接过来大红色的新娘服,在她的帮衬下穿上礼服。

“公主,盖上盖头吧,我们要出发了。”

“好。”容乐凝视着远方,站在原地,一幕幕的回放着和容齐的往昔。

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是何时出现的?在萌芽时候,她浑然不觉,没有来得及把它熄灭,等待发现的时候,已经铸成大错,纵使逃离于千里之外,也不能弥补自己内心深处的罪孽感。

一旁帮忙梳妆的喜娘笑道:“公主真是好福气啊,老奴今年第一次见到这初春的天气居然这么好,公主和离王殿下将来必定和和美美,多子多福。”

容乐微微一笑:“是啊,天气真好。”

可能是因为阳光太灿烂了,照的她有些眼花,恍惚间,她眼睛里有些晶亮的东西,在金色的光芒下闪烁。

她沉默片刻:“念夏,我们走吧。”

念夏搀扶着容乐出来,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一路上,彩绸鲜花,张灯结彩,红妆十里,鞭炮齐鸣。

楚兆国的大殿里,天国国君宗政殒赫端坐在龙椅上。

“无忧呢,怎么还不过来?”

回话的太监战战兢兢:“离王殿下把自己灌醉了,现在起不了身......”

“混账东西!”宗政殒赫霍然站起,气的手都在发抖。他派军队牢牢看管住了他,让他逃离不了,他就用这种方法来抗婚!

“去,把皇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喊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把他给我弄醒!抬也要把他抬到大殿上给我拜堂!”

太监领命而去,心中却叫苦连天,如果离王肯醒过来,早就醒了,这分明是借酒撒泼,太医本事再大,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啊。

“新郎到!”喜娘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离王殿下!”

众人一起往门口望去,果然见宗政无忧一身红色的喜服,站在了门口,集体松了一口气。

这场婚礼总算不会让皇上下不来台,大家也就不会倒霉了。

宗政殒赫看到他自觉来了,黑的和锅底一样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算你还识大体。”

宗政无忧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神情清冷,眸中眼光复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一瞧就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宗政殒赫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同一个想法:

能来就不错了,陛下您知足吧!

“吉时到——”喜娘笑吟吟地喊了一声。

容乐与宗政无忧牵着同一条红绸,踏进了朝堂里。

“一拜天地——”尖细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文武百官两立,宗政无忧带着容乐,朝外面拜了下去。

容乐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清淡的让她怀疑是自己的幻觉,蓦然心里一痛,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不知道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二拜高堂——”两人转身,朝龙座上的宗政殒赫和皇后拜了下去。

宗政殒赫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无忧这孩子,虽然偶尔不靠谱,总算还是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的。

“夫妻对拜——”

拜完这一拜,便是他人妇,从此天涯永隔,两不相见。

容乐捏了捏手里的红绸,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宗政无忧的方向,低头拜了下去。

——————————————————————————————————————

离王府的新房中,玉石珠帘配上汉白玉的床榻,极尽奢华,床的中间坐着一名凤冠霞帔的女子,正是今天的新娘——容乐。

头上那沉重的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依然老老实实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在喜床之上,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不知何处。

确定四周无人,她掀起了盖头,闭上眼睛,轻声说:

“齐哥哥,我们一起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妹的地方,好不好?”

烛光闪烁中,容齐牵起她的手,笑容温暖和煦,深情凝望于她,对她说了一声,好。

她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水雾之气,在迷蒙中慢慢聚集。

隔了蓬莱云雾,隔了山海遥迢,不论情深几许,注定是水中月,镜中花。

逃得过世俗流言,千夫所指,亦逃不过内心难安。

天长地久或有时尽,然一腔心事——终归虚化。

第95章 结发

忽然,一群人涌入,她再次匆忙盖上盖头,透过方帕的下方,隐隐看到了烛影的曳动。

“请新郎新娘喝了交杯酒,从此相守到白头!”随着喜娘的吉祥祝贺声落下,念夏将两只白玉杯斟满,放上喜盘拖至她和宗政无忧面前。

红衣红帐,觥筹交错,烛影重叠,微辣的酒气呛入喉中,一抹雾气泛上眼睫,容乐浅皱了下眉心,旋即眨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请新郎为新娘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那个红色的身影淡淡的说:“不必了,你们先下去吧。”

喜娘和念夏领命而去,临走前,念夏深深看了宗政无忧一眼,又看了容乐一眼,悄然离开。

容乐握着锦帕的手有些微的汗液渗出,在这一刻有点慌乱。

忽然,她感觉一阵微风刮过,一缕头发被剪下,旋即被一只大手拿走。

“离王殿下这是何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这首诗,容乐公主总该听过?”

“离王殿下错了。”

“哦,错在何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后面一句应当是——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如此良辰美景,离王殿下却讲什么生离死别,似乎不合时宜吧。”

容乐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喜帕,她很少如此出言不逊,故意顶撞离王,不过是为了让他更讨厌一点自己罢了。

盖头挑落之后就要......她是真的不想......

宗政无忧轻笑了一声,尾音转为低沉,竟似有几分凄凉。

“良辰美景,欢娱今夕吗?”

容乐隔着红色的盖头,看见一个人影坐在了她床的对面,那股淡淡的龙涎香香味仿佛更加浓烈了,恍恍惚惚之中,她觉得隔着盖头望见的那个模糊的身影的轮廓,竟然像极了容齐,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

那只手伸了过来,似乎想触摸她的脸,她下意识的一偏头,躲了过去,随即身子一紧,已被轻轻抱住。

她头上在冒汗,勉强说道:“离王殿下,外面还有许多宾客,你是不是去看看——”

淡淡香气逼来,他没有回话,却在她耳后轻轻吹气,拂在她的面庞,绵软而湿润。耳鬓厮磨,气息相缠,容乐整个人都僵住了,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耳边传来一声长叹,延绵悠长,像冬雨打在窗前,如秋风扫过落叶,带着无限的萧索之意。她觉得,哪怕这声叹息,都像极了齐哥哥。

容乐把自己的手指几乎掐出了血,她想,她一定是魔怔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个红色的身影松开了她,消失了。想来宗政无忧是去外面接待宾客去了。

容乐松了一口气,刚才最多不过一炷香时间,她却觉得像过了千年万年一般的煎熬。

她摘下盖头,双手合十。

“小女容乐,对自己的亲生哥哥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更加做出了......悖逆伦常之举,自知罪孽深重,无可宽恕。然此事皆我一人之过,与他无涉。我愿堕入地狱,永受烈火焚身之苦,只求上天降罪于我一人即可。”

容乐匍匐在地,虔诚的向上天祷告,俯身三拜。

一叩首,求上苍佑他行舟东流水,岁月静好;

二叩首,求上苍佑他守得良人共,举案齐眉;

三叩首,求上苍佑——

她眼中水光盈盈凝聚,渐渐地全结成了冰。

求上苍佑他永不知我心,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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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

天色越发的黑了下来,容齐用火捻点起来几支蜡烛,坐在灯下,双手轻轻揉搓着两缕头发,将它们紧紧缠绕在一起,拧成一条一条的绳子,再绾成连环回文的形式。因为不太熟悉,所以几次都缠错了地方,只能拆了重来。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容齐微微皱眉:“朱雀姑娘,你每次来之前,能不能先和我打个招呼。”

朱雀知他心情不好,也不计较他出言不逊:“我有事和你商量,今天白天来过你宫里几回,一直没找到你。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

容齐语气稍稍和缓:“朱雀姑娘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朱雀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你在编绳?为何不用法术?”

容齐凝视着手中的发丝:“不能用的。”

合卺杯深,少年相睹欢情切,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既是永结同心之意,当以至诚之心为之,又怎能用仙法取巧。

朱雀微微抿唇:“你今日去了容乐的婚礼现场?”

容齐不答,却说:“朱雀姑娘,今日天色太晚,如果不是十分紧急之事,可否明天再说?”

朱雀眼色稍沉,想起了师兄和她说过的话。

“我只能给你争取半年的时间,半年后,不管我们的事情有没有办好,依照我和容齐的盟约,我都要帮容乐解除婚事。这段时间你我他三人共谋大事,你和他将会有不少时间相处,能不能成,全靠你自己了。”

朱雀心中暗叹,自己真的有机会吗。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她并未纠缠,转身离去。

对待男人,就像手中的流沙,抓的越紧,只会跑的越快。惟有用柔情似水,方可将沙凝聚成团,牢牢握于手中。

她不急于一时。

容齐缠缠挽挽、勾勾回回,一直忙到深夜,终于做好了一个同心结。

他将同心结和那枚镶着乐字暗纹的纽扣栓在了一起,放置在一个锦囊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他凝视着那个锦囊,默默将它放在胸口,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乐儿,如果这件事情我能顺利解决,还能活着回来见你的话,那是最好。如果不能......”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如果不能......那些记忆,我惟愿你永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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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离王殿下这回病的更加厉害了,宫里都把太医全部召集起来会诊了!”

两个侍女在窃窃私语。

“真是可怜,别的事情忘了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刚刚拜堂成亲过的事情都记不起了呢。”

“现在陛下都怀疑他是装的了,勒令他好好待在离王府,和离王妃好好相处,哪里都不许去。要我说,我们与其可怜王爷,还不如可怜可怜这位新王妃。”

“为什么?”

“听说这位王妃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了一晚上,现在离王还在府里冲她发脾气......”

“容乐公主。”

宗正无忧强忍住怒气,看着对面坐着的,一脸镇定和淡然的喝着茶的容乐。

“夫君有何吩咐?”

“我不是你夫君!”离王火冒三丈,几乎要跳起来。

容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平静,但心里也是诧异不已。这个宗政无忧,在喝完交杯酒之后,还和她说了话,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算自己那几句顶撞的话惹他不快了,也不至于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吧?

离王烦躁的在她面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尽量平和的开了口:“容乐公主,你要怎样才能答应和我和离?”

容乐听到此话,把茶杯放了下来。

“离王殿下,当初主动到西启国求亲的人是你,后面发出国书要求联姻的也是你国,就连拜堂成亲,也是你自己来的,这才刚刚过了一天,你就要和我和离,这是何故?”

离王的脸色愈发暗沉,他知道此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现在整个皇宫里的人要么说他病了,要么说他装疯卖傻,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没做过那些事情,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得了失忆症——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甩掉面前这个女人。

他清了清嗓子:“容乐公主,你就当我改变了心意好了。你提条件吧,只要你愿意和离,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容乐面色沉静,如波澜不惊的一湖静水,和离,亦是她所愿,只是不是现在。

她沉吟片刻,说道:“离王殿下,我知道你迫不及待要和我和离,但是你我之婚约,关系到两国邦交,就算我答应你,你的父王,也不会允许我们现在就分开。请你无论如何,暂且忍耐几个月,等到——”

离王问:“等到何时?”

容乐静静的说:“按照旧时规矩,你我成婚三月之后,西启国将会派一位使臣前来探望我,再回去向我父皇禀报情况。我希望你能够陪我到时候演上一场戏,让大家相信你我夫妻情深,之后你要和离也好,休妻也罢,我都随你。”

离王反问道:“既然夫妻情深,忽然又要和离,岂不是更加惹人怀疑?”

容乐淡淡道:“你到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比如说我在出游途中,被盗贼所劫持,疑似失贞,为保皇家颜面,只能秘密和离......”

她再在回国后假装痛哭几场,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她对宗正无忧一往情深,是被迫分离了。

离王面带认可瞧着容乐,这回他相信,容乐确确实实没有要赖着他的意思了,只是如此自毁名声——

“不妥,不妥,这等事情传出去,你还如何再嫁?不如到时候就说我移情别恋,看上了哪个风尘女子好了。”

容乐惊讶的望着离王,倒是没想到,这个宗政无忧倒还有些男人的担当。

离王自觉谈妥了此事,心情大为舒畅,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那这几个月,你我便分房而居。你放心,既然已决定要和离,我一定不会毁了你的完璧之身,让你无法对你下一任夫君交代。”

完璧之身......

容乐心下一紧,不由砰然,咬着唇极力克制着自己不露出异样的神情,保持着平和恬淡的表象。

“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启事业线,容乐穿插。

第96章 色迷

驿站内。

“朱雀姑娘,你昨天到我宫里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朱雀没想到容齐一大早就到驿站来找她了,连忙起身,试探的问道:“看起来你今天心情还好?”

容齐正色说:“朱雀姑娘,我是来找你谈公事的。”

朱雀凌波妙目从他面上横过,心中暗暗叹气,想必他对着容乐,肯定不是如此态度。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么君子端方,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模样,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一想到他便柔肠百转,心潮涌动。

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昨日云坤给我发了诏书,让我回上清天。”

容齐诧异道:“他该不是......”

朱雀摇头道:“他并没有发现白虎的死有异常,他让我回去,是因为白虎一死,他手下的威武军必须要重新整合,分散编排到其他军队中去。威武军抱团已久,除了白虎,无人可以驾驭。他们对此次上清天提出的重组计划不满,隐隐有动乱之态势。云坤召我和孟章神君回去,就是要商议此事的。”

容齐微微颔首,连驻守东方的孟章神君青龙都召集回去了,看来这次威武军的事情,必定十分棘手。

朱雀说道:“此次白虎之死,云坤本来尚有疑惑,想要加以详查,但是白虎以封玄为首的几个亲信,认定了白虎是真冥长老所杀,连上了数次奏折,要求出兵魔界,为白虎报仇。云坤被迫应允,心中已大为不满,也就搁置了调查的计划。此次他们又反对上清天的军队重组,更加坚定了云坤要拆散威武军的决心。”

容齐默默点头,没想到云坤如此精明,还好靠了白虎手下那群蠢货,将此事顺利遮掩了过去。

朱雀继续说:“军队要重整,就必然要大换血,那几个屡次忤逆云坤的将军,轻则贬斥边疆,重则丢职丧命。我和师兄的意思,这正是你打入上清天内部的好机会。”

容齐诧异道:“打入上清天内部?”

朱雀微笑道:“我和师兄都认为,凭你的能力,哪怕代替白虎掌控威武军,也是没有问题的。”

容齐不禁觉得好笑:“朱雀姑娘,你觉得云坤会轻易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统帅吗?”

朱雀灿然一笑:“以师兄多年来对上清天的了解程度,加上我的势力,给你编排一个身份,不让人看出真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沉吟道:“如今唯一的麻烦倒是,玄武认识你,而且知道你是不灭者,要想让他闭嘴,倒是要费点心思......”

容齐插口道:“这个不是问题。”

当日执明神君的那杯茶里,他已经留了后手。

朱雀不再多问,容齐说他能做到,那就必定做得到。

她轻声说:“我会尽量为你打点好前期一切,让你有机会接近云坤,成为他的亲信。但是以我的身份,却不方便直接露面,大部分问题还需靠你自己解决。你万事小心,如果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尽早退出,不必强求成功。”

这话语中大有担忧和关切之意,容齐正待谢谢她的好意,她却探手入宽袖中,掌心一摊,显出两颗金色铃铛,以红色细绳串起,上刻曼陀罗花纹,在日光照映下流转生辉,随即拉过容齐的左手,将其中一个铃铛系在他左腕上。

容齐一愣,不知朱雀是何意。

“这是潜影铃,它可以隐藏你的真身气息,并有传讯功能。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你用手握住它,就可以传讯给我。”

容齐说:“多谢朱雀姑娘好意,不过......”

朱雀说:“我知道你灵力高强,大部分人试不出你深浅,更看不出你真身,但云坤和青龙都绝非等闲之辈,多一重保障,总是不会错的。”

容齐见朱雀如此说,只得点点头,右手伸出在铃铛上轻轻一抚,便将其隐去。

朱雀心中一半欢喜,一半黯然。

这个铃铛的真名,自然不叫潜影铃,只是容齐若知道名字,必定是不会收的。

想送份礼物给心上人,却要如此千回百转,各种借口,生怕他知晓,生怕他回绝,其中滋味之复杂,期盼、雀跃、委屈、不甘、卑微,五味杂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而这黯然也只是一瞬的事,她很快清醒,知道此时不可被容齐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则更加对她避而远之。

她收敛心神,又变回了那个位高权重又傲娇的陵光神君。

容齐想起一事:“那我宫中这个身份......”

朱雀说:“五殿下容齐身体不佳,一直缠绵病榻,又心伤皇妹远嫁,已于前几日病逝。”

容齐心知,不管他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容齐这个身份,都是不会再用了,只是不知道如果容乐收到自己的“死讯”,会作何感想。

他正在神游天外之际,却听朱雀说:“想不想听听我给你安排的新身份?”

容齐说:“当然要听。”

不仅要听,还要背的滚瓜烂熟才行。

朱雀右手一挥,变出一卷档案书册,将其展开,缓缓念道。

“真身为九角龙鱼,年龄九万岁,善用水系术法,武器为寒霜剑。其全族生活在北冥岛,与世隔绝,性格孤僻,无妻子,少旧识。”

容齐提醒道:“名字?”

朱雀连忙看了一眼书册,原来在最上角,被挡住了。

“名季舒,表字——润玉。”

她看到容齐眼睛有点发直:“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是——”

这个真正的季舒已经死了,死在云珅的手里,好给容齐腾位置。此人实力不弱,为了杀他,师兄还颇费了点心思。

“再找一个这么合适的身份不容易,你将就一下?”

润玉微微摇头,蕴了一缕意味深长的微笑:“不,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朱雀说:“那便好。”

她虽不知容齐真身,却大致猜出他属水系,因此和云珅物色良久,才找了这个合适的人给他。

她将笑容抿于双唇间,凝神看着容齐,微微敛容:“祝你步步高升,前途似锦。”

润玉退开一步,拱手行礼:“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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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校尉。”

两名兵士见到他,连忙正色行礼,润玉和蔼可亲的点点头,和他们擦肩而过。

其中新来的那个兵士在他走远了后,悄悄对他的同伴说:“这个季校尉半个月前,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封玄叛乱的事情,是真的吗?怎么我看他这么斯文秀气,长得和个小白脸似的......”

“嘘!”同伴大惊失色,捂住了他的嘴。

“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可别连累我!”

“唔,唔。”那人挣扎了几下。

“你确定你不胡说八道了,我就松手。”

那人点点头,感觉手松开了,大口的咳嗽起来:“你想捂死我吗?”

“捂死你也比你让季校尉五马分尸的好!要不是看在你我飞升之前都是同乡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你是不知道平叛当日......”

润玉耳力甚佳,听到两人悄悄议论他,只是一笑,便疾步向前走去。

那人说他是个小白脸,倒也不错。他微微叹息道,握住了手腕上的铃铛。

自己这个小白脸,很快就要靠着女人,一路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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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神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祁渊将军满脸堆笑,对面前端坐于前的女子大献殷勤,见其神情始终冷冷淡淡,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只得痛骂那个死掉的封玄。

军队改制就改制,拆散了就拆散嘛,哪里不是混口饭吃。封玄虽然向来桀骜不驯,但是不至于有反心,说起兵就起兵了,也是怪事一桩。他死了不打紧,连累了他们这些同属监兵神君的亲信,生怕帝君一生气,来个株连九族......

“祁渊,你这里可有个叫季舒的?”

“啊?”祁渊回过神来,“有,有的。”

朱雀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听说他这次不仅告发了封玄的叛乱,还在封玄起兵之时力战叛军,为封玄伏诛出了大力,是这样的吗?”

祁渊灿灿的笑道:“纯属运气,运气......”

“哦,运气吗?”朱雀妙目一转,“我可听说,他开始是向祁渊将军你告发的,你不仅不相信,还将他赶了出去,逼的他不得不越级向孟章神君告发,这才由孟章神君及时带了军队来平叛,幸未酿成大错,可有此事?”

祁渊涔涔冷汗漫延而下,只得抬袖擦,却总也擦不净:“是属下糊涂,属下该死。”

朱雀端着茶碗,等了半天,只听到他不停认罪,却无其他动静,不禁不耐烦起来。

“怎么还不去?”

“去——”祁渊愣愣的看着朱雀。

“去把他喊过来呀。”朱雀气恼道。

祁渊这才回过神来,一路飞奔而去。

“属下季舒,拜见陵光神君。”

润玉规规矩矩向朱雀行了个礼。

朱雀笑盈盈看着他道:“果然是少年英雄,你此次平叛有功,帝君派我前来犒赏所有有功之士,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但说无妨。”

润玉唇角的弧度微微:“当真我要什么,陵光神君都会答应吗?”

祁渊大惊失色,这小子简直是不要命了,陵光神君何等人也,岂能容得他这般放肆!

他一个眼色接一个飞过去,无奈润玉却似瞎子一般,完全没有把他发出的信号放在眼里。

朱雀倒并没有生气:“你先说,不过你若是想要的职位太高,我给不了的,那你只好亲自去和帝君讨要了。”

润玉温和的笑笑,如三月的暖阳:“我的要求,对陵光神君来说不是难事,只看神君愿意不愿意。”

朱雀矜持的点点头,等着他继续。

润玉脸上一片真诚:“润玉仰慕陵光神君已久,愿意跟随神君麾下,不知神君可愿收留?”

祁渊心里一咯噔,谁不知道陵光神君虽然职务地位犹在,但是根本没有带兵,他这个要求无疑是想要做她的私兵侍卫。说白了,就是想借机攀上陵光神君上位。

朱雀饶有兴味的说:“你仰慕我什么呢?”

润玉真挚的说:“六界之女子,有神君灵力的,聪慧不及神君之万一,而聪慧能与神君比肩的,相貌不及神君万一。”

祁渊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他这回简直是要对润玉刮目相看了,之前看这小子不言不语,在军队里也不刻意巴结上司,结交同僚,只当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原来是做着白日梦,想要攀龙附凤,一步登天。也不想想,陵光神君也是他随随便便够得上的吗?

他正在心里对润玉的无耻行径鄙视万分,却见陵光神君上上下下打量了润玉一番,嫣然一笑:“你可想清楚了,我不带兵的,你跟着我,最多只能当个府里的侍卫长。你这次平叛有功,帝君很是看重,你当真愿意跟着我,放弃军队的大好前程?”

润玉敛色正容:“十足真心,还望神君垂怜。”

朱雀一叹:“你虽如此说,我却不能误了你。这样吧,我和玄武说说,调你到他麾下,如何?”

祁渊瞪大了眼睛,这,这算怎么回事?

润玉跪下谢恩,朱雀从他身边娉婷袅娜走过,转身对祁渊道:“你们都退下吧。”

祁渊正准备招呼润玉一起走,朱雀却指着润玉说:“你留下,给我汇报下当日平叛的始末。”

祁渊晕晕乎乎的出了门,心里越想越不平。

原来只当陵光神君位高权重,神圣不可亵渎,原来到底不过是个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见到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小白脸,居然就这样——色迷心窍了!

第97章 败絮

润玉留在了朱雀帐中,等全部人都出去了,方才起身。

“朱雀姑娘。”

朱雀抱歉道:“容公子受委屈了。”

润玉蹙眉道:“这个倒是无妨,不过朱雀姑娘你确定我们这样做合适?”

他指的自然是他和朱雀的见面方式。

朱雀解释道:“如果要按照正常的提拔流程,军队等级森严,你可能过几千年也到不了云坤身边位置。但是如果有我为你引荐,却是可以破例的。”

她要为引荐他找一个理由,却又不能让上清天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早就相识。

朱雀轻声说:“你可是觉得委屈?”

任何男人只怕都不愿意被人说成是靠讨好女人上位。

润玉笑笑:“姑娘都不怕毁了自己清誉,我却说我委屈,岂不是矫情了。”

朱雀脸微微一红,她并不是没有其他更自然的方式在众人面前和润玉结识,只是她一番私心,独独挑了这一种。

她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待过些天谣言传开之后,我带你去见玄武,你可还需要我帮其他忙?”

润玉说:“不用。”

他自然不能真的事事靠女人。

————————————————————

“哈哈哈哈哈。”

执明神君在自己宫中大笑,开心的好比打了十场胜仗。

“你说,朱雀看上了封玄下面的一个校尉,打算把他塞我这里来?”

“是的,传闻陵光神君爱才心切,与那个校尉一见如故……”

“哦,我怎么听说的不是这个?”执明神君似笑非笑,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子。

从凡间回来后,他就养成了没事摇几下扇子的习惯。

“我听说的可是,那个校尉长的十分俊俏,唇红齿白,相貌英俊,一见朱雀就大献殷勤,说舍了军队前程不要,也要跟着朱雀当亲兵。朱雀和那小白脸对上了眼,这些天来往密切,你侬我侬,这才想把情郎放我这里,谋个前程?”

手下灿灿赔笑道:“神君,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陵光神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玄武哼了一声:“听说那个校尉开始是参加了青龙的平叛,才升了职,她怎么不塞到青龙那里去?以为青龙那关不好过,我这里是收破烂的,什么人都要?”

正说话间,手下来报。

“陵光神君到了!”

他站起身来:“要我收下也可以,朱雀平时趾高气昂惯了,难得求我一回,趁此机会,好好杀下她的锐气。”

“走,去见见这个小白脸,看看是怎样一个人物,居然能把朱雀迷成这样?”

“陵光神君,你难得来我这里一回,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朱雀含笑道:“正是,想来执明神君已经知道我此行目的了?”

玄武大摇其头:“陵光神君啊,不是我说你,上清天自有上清天的法度,你这样因私废公,要不得的。”

朱雀说:“玄武你似乎也没少干这种事情吧,我可记得,你把你的妻弟塞进了帝君的贴身影卫中,结果因为水平不够,一次执行任务出了事,被帝君贬了下来……”

玄武不禁恼怒,求人还揭人伤疤,朱雀真是死性不改。

“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陵光神君或者去青龙那里问问?”

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执明神君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对你可是敬仰已久了。”

玄武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仿佛见了鬼一般。

“是你?!”

朱雀装作意外的样子:“你们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

“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

“不认识。”

“认识。”

玄武几乎要气倒,这个容齐,专门和他作对!

润玉只得出面解释:“我虽然与执明神君初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

“对,对,就是这样。”玄武的头点的和鸡啄米一样。

朱雀嫣然一笑:“我还以为玄武你看不上润玉呢,这样再好不过了。”

她起身朝润玉眨眨眼睛:“那你就好好待这儿吧。”

润玉含笑颔首,朱雀却把唇凑到了他耳边,娇媚一笑,用恰好够玄武听到的声音甜糯糯道:“有时间记得来老地方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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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雀走后,玄武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暧昧不明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润玉一番:“听说你做了朱雀的入幕之宾?”

润玉大摇其头:“我与陵光神君不过是君子之交而已。”

玄武嗤之以鼻:“得了吧,整个上清天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润玉,见他若无其事,心里也颇为佩服。果然这种事情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的下来的,这脸皮要有多厚,才能对这种流言蜚语毫不在意啊。

润玉当做没听懂他的意思:“不知道神君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玄武笑了起来:“你还真打算待帝君眼皮底下?你胆子够肥啊。”

润玉意味深长的说:“有神君帮忙遮掩,我为何不敢?”

玄武冷笑道:“你上次算计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让我帮忙?凭什么?”

他盘算着,自己的誓言只说不告发他是不灭者的事情,可不包括还要提拔他。

润玉正色道:“我是为了神君的身体着想。”

玄武自然不会当真:“我竟不知道你在那西启国的皇宫之中,还学了岐黄之术。”

润玉面色为难:“神君你且听我说......”

片刻后,两人从内厅出来,润玉笑容可掬,玄武脸色沉沉发青,喊来了一个手下。

“传我令,任命季舒为宁远将军,即刻上任。”

手下大惊失色道:“神君,你确定是这个封号?”

虎烈将军、宣威将军、昭武将军、宁远将军可是执明神君手下的灭灵军的四大主将封号之一,这个空缺的宁远将军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垂涎,怎么就落到了这个新来的季舒手上了,陵光神君的面子居然如此管用?

玄武咬牙切齿的说:“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那人不敢耽搁,只得急匆匆去写任命文书了。

待手下走后,玄武才冷冷的说:“你告诉我那杯茶的成分,我也履行了承诺,两清了。”

润玉略正一正衣裳,广袖带起些许凉风:“神君勿需如此担心,这五叶冰线草并非毒药,反而乃是大补的药物,只是......”

“只是与我的灵力恰好相冲,是不是?”玄武恨恨道。

如果是毒药倒是好了。他说他怎么自西启国回来后,老是觉得灵力隐隐有阻塞运转不力之兆。那杯“解药”他早已细细查过,如果是毒药,他万万不会上当,偏偏是这种性质的草药,他才毫无防备的着了道!

润玉笑意温润的看过来:“那杯茶水本来是我留着自己补充灵力的,神君你大约是渴的很了,心急抢过去喝,算起来实在是误会一场,如今说开了便好。”

玄武目光中恼意一闪而过,冷冷扭转脸不理他。

“你既然已经攀上陵光神君,必定前程大好,还望你自谋出路,今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无事最好不要来找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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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天的正殿之中,云坤正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卷宗,此次他镇压了白虎亲信封玄的反叛,将威武军全部打散重编,把不服他的将士全部清洗了一遍,又补充了不少新鲜血液,前前后后忙了快一个月,才终于巩固了自己的势力。

他拿起属下呈递上来的新任军官名单,匆匆扫了一眼,却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宁远将军季舒,表字润玉。”

他抬起头,问旁边的御殿侍卫统领司墨:“能让玄武以宁远将军封号上报,必定在军队中是出类拔萃之人,为何我竟无印象?”

司墨躬身回复道:“禀报帝君,这个润玉,当初是封玄的手下,本来只是一枚小兵,因为告发封玄反叛,又亲手诛杀逆贼,被升为校尉一职。”

云坤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此人深夜去青龙那里告发自己的主帅,也算的上是有胆有识。”

“不过——”他沉吟道,“既然已经奖赏过一次,为何又连升数级?”

司墨语气依然恭敬,目光里却带了些不屑和轻视。

“帝君可还记得,就在前不久,帝君曾经派陵光神君去犒劳此次平叛有功的将士?”

云坤说:“此事又和朱雀有什么关系?”

司墨说:“此人在陵光神君前去视察之时,大献殷勤,投其所好,居然得了她的青眼——”

“哦?”云坤听出了话中之意,颇为意外,“你是说,朱雀看上了他?”

司墨说:“此事众说纷纭,不过两人举止亲密,陵光神君还为了他,亲自去找了执明神君,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职务。”

云坤听了司墨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我头一次见你竟然也关心这些事情。”

司墨脸微微一红;“并非属下存心打听八卦,实在是这次提拔过于破格,军队中有许多人十分不满,都说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品不堪,先是为求上位告发主帅,接着又巴结讨好陵光神君,靠着攀龙附凤得了这个职务。”

云坤抓住了重点:“金玉其外,想来此人风度相貌应属上佳了?”

司墨语气别扭,浓浓的酸味几乎快要溢出来:“有些识人不清的女仙,倒是对他颇为赞赏。”

云坤不禁莞尔:“识人不清的女仙,你该不会说的是朱雀吧?”

司墨对朱雀的心思,虽不曾言明,他心中却是有数的。话说回来,朱雀一向眼高于顶,能够看上的男人,他也十分好奇。

司墨尴尬的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云坤眼眸里兴味更浓:“短短三个月内,先后攀上四人,封玄视他心腹,青龙为他请功,朱雀与他传情,玄武赐他高官,从一名小兵,竟至宁远将军一职。此人——非池中之物。”

司墨接口道:“这个职务,玄武应该是看陵光神君面子上给的。”

云坤道:“朱雀和玄武向来不和,只怕面子没那么大,必定另有原因。”

他看着名册片刻:“宣这个人,我要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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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天的正殿内。

润玉遥跪金銮殿玉阶下,脊背笔挺,姿势挑不出丝毫差错,已是整整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云坤一言不发,专心批阅奏折,他便垂眸敛色在下面等着,脸上是不动如山的肃穆庄重,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神态。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云坤终于想起来他了。

“你便是新上任的宁远将军季舒?”

润玉抬起头,声音清亮,气质雍容沉稳:“禀报帝君,微臣名季舒,表字润玉。”

云坤问:“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在下面跪这么久?”

润玉老老实实回答说:“微臣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连云坤的面都没见到,就得罪了他。

云坤合起了手上的奏折,慢悠悠的说:“你原来是封玄的手下,主帅心怀怨望,意图谋反,你不好生劝导,反而先是推波助澜,助其成事,后又暗自告发,以做进身之阶。如此小人行径,令人不耻。”

润玉只觉冷风凌背,额角却在冒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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