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快乐（2 / 2）

她心神不宁地刷着牙，思考周围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手机忽然又响起，还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大声说了个“喂”，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带着些困惑，“蒋小姐？”

是她的司机张叔，她想起来自己交代过让张叔来接她前先打个电话，“您换手机号了？”

“对，换了一个，之前那个没实名，后来不能用了。”

蒋依夏“嗯”了一声，“那待会儿见。”

从她家到机场的路况非常不错，蒋依夏不紧不慢地过了安检，又买了杯咖啡，几口微苦酸涩的冷萃下肚，她才感觉神清气爽。她和同事们一起坐经济舱，大家热热闹闹地坐在登机口前的座位上，一起讨论免税店的购物攻略。

同航班还有一批老年旅行团，她们一批人最后登机，踏入机舱的时候，蒋依夏顺手抽了一份当日报纸。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打开报纸，报头的右下角印着日期，日期下方辟出一个小框，框里印着几个字——

“历史上的今天。”

蒋依夏只感觉这几个字像火星一般在她脑海中炸裂，她匆忙拿出手机，刚刚解锁，就有巡视的空中小姐温柔地提醒，“对不起女士，我们这边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调成飞行模式。”

蒋依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大概是她的脸色太难看，空姐略一犹豫，“飞机平稳飞行后会提供无线网络服务，您稍等一会儿就可以使用。”

她收起手机，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发现自己发不出的声音。

“需要我帮您拿一杯热水吗？”空姐看出了她的异常，紧接着问道。

蒋依夏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冲破不知名的桎梏冒了出来，艰涩又破碎，“不用了，谢谢你。”

空姐点点头，继续去巡视，坐在她旁边的是杂志社里一位年长的编辑，这位热心的大姐原本已经戴好眼罩准备入睡，听到刚才的对话后又摘下眼罩，看了蒋依夏一眼立刻“哎”了一声，“夏夏，你怎么脸色发灰？”她立刻从包里翻出一盒药片，“是不是晕机了？我带了晕机药，要不要吃一颗？我儿子说很管用。”

同事们座位都安排在一起，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蒋依夏身体有恙，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只好顺势接过晕机药和对方递来的保温杯，“嗯，是有点不舒服，谢谢胡姐。”

直到飞机进入平流层，客舱服务开始，她解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绕过胡姐，去了洗手间。

她右手撑在洗漱池边缘，俯在马桶上止不住地干呕，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吃，除了早晨的一杯咖啡以及刚才的晕机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从飞机上升的时候她就感觉一股股酸意从胃里不断上涌，她紧紧靠在椅背上，强忍着不适，额头渗出的薄汗甚至打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好不容易忍到飞机平稳，那股头晕恶心的无力感还是没有过去，她只好跑来洗手间。

蒋依夏左手握成拳使劲捶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但并不起作用。试了几次她作罢，伸手按下冲水键，却没留神手上的戒指其实已经挂到了针织衫，她这么一伸手，原本就镂空的针织衫被勾乱了针脚，领口的位置被撕开一块不小的破洞，露出她的白色打底吊带。

线还缠在她的戒指上，可她却无暇去管这么多，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在机舱里的引擎轰鸣声够大，她躲在卫生间里，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痛哭，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浑身乏力近乎虚脱，才抽出几张纸巾擦干净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弄晕妆容，把纸巾扔掉后，她简单处理了领口脱丝的地方，又补好口红，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终于想起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莫名心慌不是因为她的胡思乱想，今天，是那人出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