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1)(2 / 2)
“我小外甥的……哎你抓稳了……哎!”
一切都按照蒋依夏的设想在进行,她成功接住了许一一抛来的海洋球,又用一个稳定的姿势抱住唐老鸭的脖子,直到许一一用力一拽,不知道是她重心不稳,还是唐老鸭的脖子充气不足,反正它脖子一歪,蒋依夏没了支撑点,从游泳圈上掉了下来。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蒋依夏当然会游泳,她潜在水下待了一会儿,直到许一一跳了下来,她才浮出水面,想起许一一刚说自己不会游泳,她朝他的方向游过去,“许一一,许一一?”
没人说话,蒋依夏有些着急,她游到岸边,坐在泳池边缘,朝许一一刚刚入水的方向看。“许一一?你别吓我!”
猝不及防间,她被从水里冒头出来的许一一溅了一身水花,然后又被他拉回了水里。蒋依夏看着他,他眼睛亮亮的,随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圈着她的腰,佯装生气,“你刚刚是不是在故意吓我?”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蒋依夏被他猛然拉进水里差点呛到,她咳了两声,悄悄掬起一捧水,洒到他脸上,“让你吓我!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
“我以前是不会,后来学了……就会了……”
最后几个字融化在唇齿间,蒋依夏只感觉眼前倏地一暗,许一一的唇覆了上来,两人肌肤相贴,彼此脸上的水珠交汇融合,重新落回水面,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蒋依夏和他额头相抵,
“许一一,”她轻声开口,他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温柔、炽烈,还有一些她辨不清的情绪,顿了顿,她说:“我想吃火锅粉。”
几天前他们逛超市的时候,她买了几包火锅粉放在他车里,正好就是今天他开的还是那辆车,她用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在你车后备箱里。”
他笑了起来,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抱着她出了泳池,“好。”
“你先去煮,”她停住脚步,指指自己放在躺椅上的包,“我接个电话。”
许一一不疑有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转身朝屋内走去。
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风一吹,她只觉得冷得骨头都在打颤,她打了个喷嚏,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许一一已经离开后,重新跳进了泳池里。
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这枚戒指几乎都成为她指节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掉落过,可现在却不见了。她十分确定,直到刚才落水前,这枚戒指还好端端戴着,可是在这么大的泳池里找一枚戒指,尤其又是晚上,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焦急地找了几分钟,听见许一一车门落锁的声音,她连忙从水里出来,一边抱着胳膊一边朝躺椅方向走去。她把左手上另外两枚戒指叠戴在无名指上,一手拿包,另一只手拎着鞋,沿着许一一刚才走的方向。
还没走两步就迎面碰见他。
许一一手里拿着浴巾,把她严严实实地过了起来,又伸手接过她的包和鞋,搂着她朝屋里走,“电话打完了?”
蒋依夏盯着地面,“嗯”了一声,复而抬头打量这栋二层小楼,“真是狡兔三窟。”这是他带她来的第三个地方。
许一一笑了,“我小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他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棵大树,“这棵树是我出生那年种下的。”
蒋依夏看了看那棵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您老今年保守估计得有一百来岁了吧?”
“谁说是从小树苗开始种的?”许一一失笑,“它被移栽过来的时候就很粗了,不过你猜的差不多,许老爷子说这棵树他见了也得叫‘大哥’。”
“许爷爷可真幽默。”
“所以我说我家人都挺好相处的。”许一一目光一动,看向她。
蒋依夏在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同时,已经看见了屋里的人,她先是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毫无疑问,这就是“许老爷子”本人,接着她又看见和许老爷子对弈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旁边坐着一看就是他妻子的人,她的目光再朝厨房方向看去,一位头发有些白但身板却不显佝偻的奶奶正在洗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慈祥或和善的微笑。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发湿漉漉地垂着,脸上的妆容说不定早就被水弄晕,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被,每走一步都能留下自己湿漉漉的脚印……
这里不是她应该出现的地方。
她放在胸口处拉着毛巾被的手渐渐收紧,指甲嵌在手心里,仿佛只有这样真实的疼痛才能让她的保持镇定,她动了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她觉得此情此景最应该出现的笑容。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叔叔,这位就是小婶婶吗?”
她抬头看去,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正站在楼梯口,手中抱着五六个海洋球。
此时看见她的目光,小男孩挥手跟她打招呼,忘了自己还抱着东西,于是那些海洋球就从栏杆的空隙中掉了下来,一个、两个、三个……
砸到她头顶,又弹在地板上,最后滚到了家具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