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2 / 2)
她谢绝司机送她去医院的好意,开车驶出陵园,停在路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她把脸埋在方向盘上,身上的所有水分似乎都化成了眼泪,她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只觉得眼眶都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又给许一一拨了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重新发动车子,她朝着夜色驶去。开了一阵,有人给她打来电话,是易蕊。
她按下接听键,没说话,对面也没说话,她听见那边传来柔和舒缓的背景音,偶尔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四十六分。
晚饭的时间。
她不相信易蕊会误拨她的电话,所以她安静地等着。
市区的轮廓是无数摩天大楼的顶灯勾勒而成,她在红绿灯前停下车,电话那端终于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你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为了报复我。”
这是易蕊,声音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那又如何?”
这是许一一,不痛不痒,无波无澜。
“十八年前,被绑走的人是她。”
“我知道。”
……
电话在这里被掐断。
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锋利的耳光,让她不得不清醒。
原来他知道?那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她故意设计、存心试探、自作聪明,而他只不过稍作回应,给她些甜头让她暗自得意,好让她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接着演下去。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在导演?毕竟她曾经让易蕊背井离乡那么多年,又曾经当众给她难堪,或许易蕊午夜梦回心有郁结,而许一一心疼娇妻,所以特意设计了这样的戏码,看她一步步作茧自缚,还得意洋洋。
许家和易家的关系是那么好,易航当年用过的伎俩许一一又怎么会不知道,也许他段位更高,易航当年不就是这样吗?算准了人心,让她在感激和希望达到顶峰的时候忽然坠入无人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却说不得,喊不得,还得面带微笑,心怀感激,接受他施舍的善意。
许一一段位只会更高。他肯定很早就猜出了她的意图,于是陪着她演戏,安排了这样的戏码来让易蕊开心。
也许这通电话也在他们设计之中。
她忽然分不清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角色。像是冰封的湖面忽然裂开一道缺口,令人心惊胆战却又无力阻挡的冰裂声比真正的冰窟更能侵蚀人的意志,她忽然感觉呼吸不畅,而许一一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她无力摆脱。
这种无力感让她想起那年夏天,明明她开口解释她不是易蕊,可是没人相信,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以为她是在撒谎,直到后来他们亲自在电视上看见了易蕊。后来的记忆伴随着能撕碎五脏六腑的疼痛,她拼命反抗,可是那股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量让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再后来,鲜红的血液和剧烈的疼痛就让她失去了神志。
电话的忙音消失,电台里主持人的声音重新传来——
“今天是七夕,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有观众点播了一首《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