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缩(2 / 2)
老婆婆心肠很好,便把他们请了进来。
“同行的是你什么人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婆婆看到昏迷的锦昭后担忧地说。
“他是我的夫君,因为保护我被歹徒刺伤了。”余非晚紧握着他的手,老婆婆爱怜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童声传了过来,一个梳着童角髻的小男孩跑过来老婆婆身边问道:“姥姥,姥姥,有人来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呀?”余非晚低头看着他。
“叫我阿关就好了,姐姐,这个哥哥好像伤的很重的样子。”
余非晚点点头,道:“现在他需要休息,他太累了。”
老婆婆为他们安排了一间小屋后便没有多停留,只是叫阿关送来了些草药还有食物。
余非晚坐在床边,发现锦昭的胸口处的伤口又撕裂了,血汩汩往外冒。她突然想起白日里苏鬼义说的那句话,想起了前一天夜里自己的金蚕蛊发作。
对,那天的蛊毒好的那样快,没有哥哥为我渡气,这是怎么好的?苏鬼义说他觉得锦昭不值得为了我那么做,难道……
余非晚恍然大悟,锦昭啊锦昭,你明明说过你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却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是在意我的呢?
余非晚拿起手帕擦了擦他衣服上的血渍,手帕立刻被染红了,她皱了皱眉头,决定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余非晚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锦昭的腰部,想要解开他的腰带。
她的手刚抓住他的腰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就紧紧握住了余非晚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锦昭睫毛微眨,望着她手中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余非晚被吓了一跳,忙松开握着腰带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你,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我是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可是,可是你的伤口正好在……”余非晚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用了。”他轻声道,因为内力受损的缘故,他的气息有些颤抖。
“那你的伤口怎么办?”余非晚指了指他的胸口处,雪白的衣衫已经染上了大片的红。
“我没事。”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余非晚抿抿嘴,手再次伸向了锦昭的腰部,“你总是一个人承担,就好比今天你和鬼谷弟子的交战,也是这样。”
锦昭想要起身阻拦,却被她按倒在床上。
他们四目相对,锦昭盯着余非晚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水一般明净。她的秀发垂落在锦昭的脖颈处,弄得他有点痒。
锦昭伸手想要推开余非晚,却被她握住了手。
余非晚的手是冰凉的,握在他的手腕处如冷玉般细腻光滑。锦昭反握住她,想要借此起身。
“嘶。”锦昭深吸了一口气,胳膊上的三三两两的伤口又裂开了,余非晚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说道:“你不能乱动,叫我给你包扎一下就好。”
锦昭眉头紧锁,眼睁睁看着余非晚解开了他的腰封却动弹不得。
锦昭凝神想要运气,却发现体内一丝力量都没有,根本冲不开她点的穴。
是鬼谷的酥骨粉,怪不得自己昏睡了这么久。锦昭这样想着,余非晚已经把他的腰封解下来了。
“非晚,你不必如此。”锦昭的话余非晚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伸手扒开了他的衣襟,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肌肉骨骼线条分明,这让余非晚有些羞怯,脸涨的通红。
余非晚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衣衫,伤口处的血肉便显现了出来。
余非晚皱皱眉头,看到锦昭平日里没有的虚弱柔软的样子,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对不起。”锦昭紧闭双眼,眉头微皱,“非晚,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们奔波。”
许久,锦昭睁开眼睛,缓缓道:“鬼谷的人本不会知晓我们的行踪,是锦宁阁的人紧随其后暴露了行踪。”
余非晚闻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他。
“堇西从我们出发开始便跟随着我们,我察觉到,但没有避退她。锦宁阁弟子摸清楚了我们的行径,却也暴露了行踪。所以,我要对你说‘对不起’。”锦昭迎上她的目光,不再躲避。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窗外下起雨了,淅淅沥沥。
余非晚整理好锦昭的衣衫,起身将窗户阖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关端着一碗汤水踏进门说:“姐姐,姥姥煮了驱寒粥给你们喝,我先端来一碗给受伤的哥哥。”
阿关放下汤水便拉着余非晚走了出去,余非晚回头看了锦昭一眼,对他说道:“你不必以此来疏远我,锦昭,我只记得,你救过我很多次,你没有害我之意,这便足够了。”
“这便足够,这便足够。”这句话在昭脑海里徘徊了许久,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丝动容。
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余非晚不顾男女之别肯为他处理伤口,这让他感到慌乱,感到不安。胸口处蛊毒的活动愈发迟缓,他有些害怕,他怕自己会忘却师父的教导,他怕他会有动摇之心,他更怕非晚会成为乱他心的第一人,然后被师父杀之。
所以他想让非晚对他失望,然后疏远他,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微妙。
但是非晚却说,她不怪他。
非晚的步步紧逼,锦昭的步步退缩。
纵然锦昭身中冷面人的蛊毒,但是他的心告诉他,这一次,他真的是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