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2 / 2）
高个子还扯了扯弟弟的衣服，示意他打招呼。
李学有些恼火地抽回自己衣服，冲肖归柏不客气到：“你就是我哥常说的那个人？”
哥哥神色有些尴尬，肖归柏也不经意地皱眉——现在看来，还是他弟弟比较懂事。
肖归柏没有理睬李学，转头面向他哥哥：“李经理，有关安学上市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你和令弟一起配合……”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窗边的一组人杯中奶茶已经见底，他们说着旁人听不懂的金融术语，气氛天然得像是独成一个小空间。
店员在柜台上脑袋一点一点，外边也还在下雨，店里没有第四个客人，他也闲了下来。
只是就在店员的脑袋快要撞到收银台的时候，一声脆响传进他的耳朵，他下意识地起身喊到：“欢迎光临！”
门口还在拌嘴的两个人同时停住，转头看他。
这两个人也是一高一矮，较高的眉眼很有攻击性，手里抖着伞上的雨珠，动作里透出一种不拘小节的粗糙。
较矮的那个神色有些疲惫，眼圈眼袋也不少，不怎么爱收拾，收拾好了长得不错的那种类型。矮个看上去有些温吞，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高个的那个吵起来的。
气氛一时僵持，高个的率先开了口：“行了，说了那么久不渴？喝什么？”
矮个的斜同伴一眼。
出乎店员的意料，反而是高个的比较好相处。
两个人从店门到柜台短短几步路又说了不少话，言语中带着些攻击性，确是那种裹着棉花且点到为止的。
矮个的叫高个的“姓江的”，大概是被气急了。
高个的叫矮个的“从老师”，大概是讽刺矮个的一直说些哲理。
那位“从老师”马克思主义一定学得很好。
店员面无表情地给两个人下单。
来者正是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的江天一和从舟，两人只带了一把伞，在江天一默不作声的允许下，从舟没有开口就蹭到了伞。
不过，虽然他对姓江的挺感谢的，但是嘴上的道理不能输。
辩论这回事，遇见江天一就不能输！
这也大概是店员看着这俩人明撕暗秀的原因了，总觉得没眼看。
至于辩论的开始，大概只是因为从舟没付成钱，让江天一白捡了个人情。
于是他们就人情在中华上下五千年中的深厚文化与现代背景下万物数字化的冲突和平衡，顺便，还就人工智能的走向展开了一场辩论。
毕竟，对学物理的从某人来说，怎么能够允许计算机系的站在他理科老大（自封）的头顶呢？
店员因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和谐的窗边组，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顿时有些遗憾。
江天一和从舟自然没有发现这件事，倒是江天一，忽然问了问空气的味道，从舟一呛，咳嗽着说：“狗鼻子呢！你？”
江天一嫌弃地看他：“有衍生物的气息你没发现？”
从舟还真没发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挺正常的，没必要风声鹤唳。”
江天一并不赞同：“但这是人形衍生物。”
从舟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不同：“人形？”
江天一一愣，难得接不上话。他看了从舟好一会儿，看得从舟浑身发毛，才抹了把脸，清醒过来：“是我没想到，谁让你整天一副‘老子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从舟并不赞同这句，他没有那么狂，而且，他在别人面前，是很得体的一人。
就是江天一，大概是和他前世有怨，每每遇见他，总忍不住“原形毕露”，各种样子，总挑成了最刺眼的那个模样。
江天一正了正神色，将人形衍生物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一解释清楚：“人形衍生物是欲望表现为爱或者恨的时候特有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人形衍生物典型的行为特征就是杀手，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人形衍生物，迟早会死人……”
奶茶店外雨声依旧，只是从淅沥渐转成了嘀嗒，等江天一讲完幻境世界的时候，窗外的爬山虎叶已经干了一小半，偶尔被上面落下来的水滴逼得点一下头。
“雨停了。”江天一的声线将从舟从那个玄妙的幻境世界中牵回来，随着说话声，他抬头看见窗外水潭里反射出电线杆上燕子的倒影。
燕子每年春天的时候会回到这里。
这个小学就能掌握的意像让他心底蓦地一软。
从舟看着窗外开口：“我家就在附近，我妹妹喜欢这里的奶茶，你等一会儿。”
他本来不用和江天一说的，雨停了，分道扬镳才是正常。
但他莫名其妙开口说了，江天一也莫名其妙开口应了。
从舟拎着奶茶推开门的时候，江天一正站在窗边，他低着头看自己手心里接的水，没有发现从舟的出现。
从舟将奶茶拎高一点，身体微微前倾，喊道：“走了！”
江天一抬头，似乎想说什么，接下来忽然伸手将他拉近。
从舟猛地一趔趄，手中的奶茶也颠了下，幸好有盖子。
他还没出声，江天一就开口说了：“别蹭到。”
从舟低头看，靠近腰侧的地方是一些爬山虎，湿漉漉的叶子上还落了一点黄泥。
看上去很新鲜，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走了。”
江某人放开手，后面跟着一个呆愣愣的从某人。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从舟一直在走神，他近乎神游的状态下问出了一个可谓玄妙的问题：“不是说，有第二层幻境吗？”
“嗯。”江天一也不在意，随口回应。
“那你觉得，你的第二层幻境是什么？”
“谁知道呢？”明显是敷衍。
但从舟不在意，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奶茶，还有地面积水里自己的倒影，一个不留神踩了上去。
“喂！你老年痴呆了吗？！”
从舟不是，他想怼回去，但他怕开口就说出心里的想法。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有第二层幻境，那一定是“偏执”。
不死不休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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