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随纷花（2 / 2）

甚至有的人希望，赵行之多推几个人出去！只要不是自己，谁都可以！

赵行之当真打算再推出几个人去。

他弯着腰，看向另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将士。

他正准备伸出手，头上便狠狠挨了卫灵一刀背。

“你是人吗？你有没有人性？他们都是人！凭什么推他们出去？我问问你凭什么？”

赵行之膝盖猛地跪地，“卫将军，你不明白吗？现在推出去几个人，趁那些蛇没有回来，我们都能活命！如果在这里这么耗着，一旦雄黄用尽，这里的人都得死！”

“但凭什么是他们？！刚刚你推出去的那个人，临行前，他母亲来找过我！让我路上多照顾！我说没事，一定给您好好送回来！我现在怎么回去交代！”

其余将士仍是一言不发，但不少眼里含着泪。

“那怎么办？大家都不要出去，剩下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您也不必跟他们母亲交代了，您自己先交代在这儿吧！我求求您，您既然看不得别人去死，您武艺那么厉害，一定能多拖住那些蛇一会儿！只要您出去了，我们这些人都能活着！”

原本安静的谷底此刻更安静了。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卫将军确实很厉害。”

这一句小声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在看似安静的湖面上，霎时间层层涟漪。

“卫将军，求求您去拖住那蛇吧！求求您了，出去吧！”

“我们出去便是白白送死，拖不了一两条蛇的！但是您出去就不一样了！您多弄走几条，我们冲出去，那蛇根本追不上我们！”

“您一个女子，走到今天已经可以了……”

“雄黄快要不够了！”

“天快要亮了，我家里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孩……”

后来，这些声音融合成了一句话，

“求求您了！”

求您，求您，求您了……

卫灵握了握自己的大刀，她也不能死。她好酒好肉没有吃遍，她不能死。她虽然无父无母，但还有个阿玉妹妹，她不能死。她的阿玉还在为那个书生难过，她不能死。她真的想回去见她一面，她真的不能死！

可是身边这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一百个理由不想死。比她可怜，她没父母，没小孩，没夫君，他们却都各自有家。

也有的年龄尚小，还未成家。

可是怎么忍心看他们连家都没有便死在这个地方啊……

卫灵看了看手上的雄黄，当即做出选择。她留了一小块戴在自己身上，其余交给了赵行之。

“你若是没把他们给我好好带出去，我便是做鬼也不饶你！”

随即，卫灵提起刀，纵身跳出雄黄圈。

一部分蛇见有活物出了圈，瞬间兴奋起来。一团团的小蛇追着卫灵去了稍远的地方。卫灵凭着身上一小块雄黄，和本就过人的本事，竟将那蛇斩杀了不少！

圈外更多的蛇转头向卫灵那处攻击。

卫灵虽吃力些，却也尚能应付过来。她突然找到制服这些蛇的诀窍，无师自通知道了什么叫“打蛇打七寸”，倒也用得灵。

然而圈内的人索性动也不动，竟是想原地等着卫灵一人解决了这一地的蛇！

“快！来人身上戴一小块雄黄！出来跟我一起！”

这密密层层的蛇，卫灵很快便觉得吃不消了，不过如果所有人都这样做，那出谷不是什么难事！

圈里没有人迟迟没有人响应。

“出来！”

赵行之一探头，“卫将军是要找些人来一起杀蛇么？”

“废你娘的什么屁话！”

赵行之连忙应是，片刻，一朵烟花点亮了整个山谷。

卫灵原本体力便已不支，又听得赵行之竟然自作主张放了烟花，仅仅是一瞬间的分神，她的小腿上已然被一条小蛇趁机偷袭了一口。

“赵行之！赵行之！！！”

卫灵很快感到一阵头晕，她身上越来越多的小蛇将她缠住，蛇毒渐渐侵蚀她的理智。她的身上很快散发出了臭气，身上每一寸无不是疼痛难忍。

恍惚中，她见到异奴人循着烟花赶来，还有剩下那五百将士在黑暗中冲下谷底的影子。

然后丑刀落地，再也没有捡起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