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张丹打电话进来时，程洛正在玩手机游戏。

“喂，小洛啊？”

“妈，你今天又加班？”

“嗯，领导让我整理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刚刚才把资料交上去。”

“前两天才整理过，今天又要？”

“傻孩子，上次他们要的是纳税申报表，不是同一样东西。”张丹的声音很平静、很温和，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程洛皱了皱眉。虽然不太懂这些，但他一直觉得张丹的工作太辛苦了，三天两头加班不说，还总是被领导安排一些琐碎的事。

“要不要换…”

“不用，这点免谈。”

“妈…”

“我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加班有加班费和补助，工资每月按时发放，多劳多得，公司很有潜力。不管你跟我说多少遍，我都是一样的回答，我不准备换。”

“我不需要太多零花钱。A中的学费不贵，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打工，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傻孩子，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别的不用管。钱总归是越多越好，没人愿意一直过苦日子，”

程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轻声音道：“妈，对不起。”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是。”

“好吧，那我以后也不问了，妈总归是相信你的。但是——”张丹叹了口气，“你要答应我，不准瞒我一辈子。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一定要告诉我，越快越好，好吗？”

“…好。”程洛哑着嗓子说。

旁人的想法他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张丹的想法。留级这事对她造成的打击很大，那几天张丹班都没好好上，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程洛为什么要和人打架。

程洛不想告诉她真相，可又不想太过敷衍她，奈何张丹并不相信他绞尽脑汁编出来的理由。

他至今还记得张丹脸上的失望、痛心以及愤怒，向来温和的女人第一次动了手，给了他一巴掌。程洛被打得整张脸歪过去，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然后张丹抱着儿子哭了，泪水从她脸上不断滑落，滴在程洛脸上，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直到最后，程洛都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

…

记忆中的画面呼啸而至，程洛闭了闭眼，赶在张丹开口之前又说：“不会太久的，妈，你知道我从来没瞒过你什么。”

从来没瞒过你什么，除了我喜欢同性这件事。

“好，我等那一天…哎对了，你爸他…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我爸？”程洛脸色变了变，“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他前两天给我发短信，说要见我一面，我理都没理他。”

“他怎么会有你的新号码？”

“大概是某个人‘一不小心’泄露给他的吧。”张丹脸上的笑容异常讽刺，“放心，我不怕他。程之皓这个人胆子太小，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现在看我日子好过了，就跟条哈巴狗似地凑上来，当初跑得倒是挺快。”

“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程洛眼底满是对亲爹的厌恶之色。

“我懂，我懂，我儿子会保护我的。”

听到电话里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程洛知道张丹这是到家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程之皓找上门来，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了。

“妈，你先休息会儿吧，我挂了。”

“嗯，这周记得回家一趟，我给你买了身新衣服，又新学了几道菜，味道不错，你肯定喜欢。”

“好，我一定回来。”

…

挂掉电话后，程洛点开了微信。

宿舍里很安静，平时就他一个人住，私人物品不算很多，比较值钱的也就一台笔记本电脑。

程洛一般用它查找资料，偶尔看看周俊骐推荐的电影，或者陪他玩会儿游戏，平时都想不起来开机。

程洛微信好友不少，绝大部分从来不联系，互动频繁的除了张丹、周俊骐，还有几个同班同学——曾经的。

他把聊天界面从头滑到尾，把几个没写备注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人删了，正准备刷一刷朋友圈动态时，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林睿：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