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如果你还想多跑几圈，我没意见，等你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再说，或者就当没发生过…”

林睿闻言也没废话，迅速从沙坑里站了起来，誓要以实际行动来表示谈话的决心，结果重心没调整好，加上沙坑本就高低不平，这高一脚低一脚的哪里站得稳，人又直接坐了回去。

程洛：“…”

轻笑声飘散在空气里，林睿暗自庆幸天色很暗，加上他的肤色本就偏黑，红个脸也不会红得太过明显。

他泄愤一般对着拱起来的小沙丘踢了踢，索性坐在沙坑里不动了。

程洛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男生长相不错，而且皮肤很白，待在暗处也能看得出来，即便蹲在那里，被夜模糊了身形，骨子里的清冷气息却是隐藏不住。

林睿被那双眼睛看得不大自在，微微偏过头去说：“你真是同啊？”

“是啊。我不是承认了吗？”

“那你说你不喜欢江远…”

程洛心里一动，语气依然平静：“我对他的感情一直没到喜欢那种程度，这和我的性取向并不矛盾。”

林睿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没到喜欢的程度？”

“某人救赎过你，不代表你一定要喜欢上他，何况救赎本身还是个玩笑。”程洛说到这里，笑容变得有点讽刺，“他不值得我喜欢。”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性取向…”

“和江远通信最为频繁的那段时间，也是我上初中那会儿。”程洛说，“吊桥效应你知道吧？我对他…差不多是那种感觉。不是真的动心，只是一种错觉，一种帮我认清性取向的错觉。”

林睿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就这样悄悄落了下去。

如果程洛毫不犹豫地和江远撇清关系，他反而会觉得对方是在敷衍他，相比之下，这种“在意已至心动未满”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至于具体经过，什么心路历程什么自我剖析，林睿反而没那么在乎。

他只要听到程洛的心里话就好，他只要知道机会来了就好，哪怕他其实什么都还没说。

程洛蹲的时间有点久，站起来时身体晃了一下。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亮了起来，只是光线有点微弱，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浅橘色的边。

程洛沿着沙坑边缘走了几步，轻轻跺了跺发麻的脚，此时林睿也从沙坑里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沙子抖掉，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幸好你有没喜欢上他。”

“怎么个‘幸好’法？”

“怕你受伤啊，而且我也喜…”林睿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

完蛋，差点说出来了。他边想边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甚至看都不敢看程洛一眼。

静得落针可闻的这几十秒仿佛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直到林睿快要撑不住了，打算一鼓作气把话补充完整时，程洛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

啥？你知道了啥？林睿瞪大眼睛朝他看去，却只看到程洛清瘦但不单薄的背影在视野中越变越小，由暗转明。

他想要跟上去，双脚却不听使唤，依旧把他留在原地，就像有颗钉子把他固定住了一样。

就在林睿以为对方打算以这种没头没尾的方式结束今天的对话时，程洛忽然在路灯底下停下脚步。然后他转过头来，目

光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稳稳落在林睿身上，含了些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虽然有些意义不明，但林睿还是读懂了其中一种含义。

他想，程洛好像明白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