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渡己（2 / 2）

一个人掩饰得再好，欲.望也是很难被藏住的，几天下来的试探花颜能确定对方对他这张于男子而言过分漂亮的脸没有色.欲，更多时候是像在透过他的脸看谁一样。虽然这种情况也让他有些不爽，但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得遇到个有趣点的人，还是留着的好。

修士的一生太长了。花颜敛下眼眸，有趣的人和事太少，总要找点理由才能让自己开心不是吗？

百年，从花颜出现在修真界众人面前，到建立小无间，登上魔道四大魔尊的位置，花颜见过的人何止千万？世人皆传花朝鬼王容颜盛世，血染红衣，却不知他除去厌恶别人提及他面若好女外，对人对事皆是淡漠，偶有趣事才能让他打起一分精神。

“不过是为渡己罢了。”镜之微微一笑，“人生在世，先明本真，先渡己心，才有渡人可谈。”

花颜饶有兴趣地问道:“本王发现大师你的说法似乎都和那些和尚不同，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佛修一个个都是被洗脑了呢。”

镜之轻笑:“又许是此身学识过于浅薄呢？经书千万卷，总会有尚未读过的经书，总会有不同的见解，此身不过是当了那个异类而已。”

“本王一介鬼修，正道众人说鬼修不容于世为天道所弃，佛修天天嚷着说要渡我入三途冥河立地成佛，听了百余年本王也听厌了，不过若是大师——”花颜瞧着对方调笑着转言问道:“不知大师……可能渡本王成佛？”

镜之闻言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微微敛下笑容道:“无法自渡，何以渡人？”

众生皆相，众苦皆妄。

佛说，我慢自矜高，谄曲心不实，于千万亿劫、不闻佛名字，亦不闻正法，如是人难度。*

佛修皆道难以渡世是世人之错，却未想过以己渡己，先渡己身，再渡世人，连自己都渡不了的佛修，谈什么渡人渡世？

镜之心底嗤笑，想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佛修，依然无法认同那些人的想法。自幼所学与这些说法相悖，也从未信过诸天万界的漫天神佛，可他的修为不一样位列前首？修佛修道修魔，不过是不同的人选择的不同的路罢了。

说到底，他总归不能当个真正的佛修，天生佛骨又如何？要能成佛，哪儿还有他的这一世？

檀无法师当初无奈收他为徒，却道他尘缘未了痴儿难断，最后让他待在青芜山他的隐居处百年有余，虽是悉心教导却也不允外出，而镜之亦说是修佛，修的……也只是这副皮囊罢了。

***

“痴儿，痴儿啊。”

打坐的僧人睁开双眼望向湘江所在低声喃喃，佛前的灯烛随风摇曳，苍老的声音被风吹得转瞬即逝。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