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和雨(2 / 2)
“我?我姓秦,名崖。”秦崖挑挑眉,“十二年前秦御史家中幺子,师伯赐字峻峰。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字。”
“倒是跟王小石的名字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白愁飞开了个玩笑,又看向废墟外的雨帘,“这雨可能要下一阵子。”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看见四个人,冒雨跑了进来。
经过这废墟前的一条小路,一旁尽是枯竹苇塘,另一旁则是民宅破居,这小路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将军胡同”,这四人便是从墙角旁闪窜出来的。
原本由于躲雨之故,行色匆匆,白愁飞也不觉诧异,可这四人进入废墟里后,将两人留在入口处探看,另两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两人中,有一个甚是高大、威猛、相貌堂堂,精光矍矍的眸子往王小石和白愁飞横扫了一眼。
另一人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用手帕捂住嘴唇,呛咳得腰也弯了,整个人都像龟缩了起来,连听到他咳声的人都为他感到断肠裂肺的艰苦。
那高大威猛的人想过去替他揩抹淋湿了的衣发,咳嗽的青年却摇首拒绝了。
他手上的白巾已沾上目一染红渍,而他双眸像余烬里的两朵寒焰。
那青年直直地看向秦崖。
“你是秦崖?”他问。
“我是。”秦崖答道。
“傅宗书还没死。他还是在做他的相国。但是李龄拿到了他的证据,放在了逆水寒里。”青年看着秦崖,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到,“秦家十二年前,是因为证据被灭的。但傅宗书事后,并没有找到证据。”
“因为那证据在我身上。”秦崖轻声说,“我失踪了,证据自然也失踪了。我和随着我一起失踪的证据,就成了他头上悬着的宝剑,随时可能掉下来要了他的命。”
“可皇帝信任他。”青年说。
“所以这证据不能现在交,否则就是打草惊蛇。”秦崖说。
“你说得对。”青年喘息两声,“不过也快尘埃落定了。”
“是么……神侯府已经动手了?”秦崖问。
“顾惜朝回了京,戚少商和息红泪也到了。”青年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这十二年去了哪里,但是你终归还是我的朋友。”
“你这个决不疑……迟早会给你惹麻烦。”秦崖叹息一声,“不过我仍当你是以前那个偶尔会来我们家坐的远远的赏梅花的小哥哥。”
青年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又向秦崖摆摆手,“你去吧,去找神侯,让傅宗书给你爹娘陪葬。”
“他不配。”秦崖说,“挫骨扬灰还差不多。”
“随你。”青年又嗤笑一声,“磨磨蹭蹭做什么,快走快走。”
“行,那我走了。”秦崖转了转伞,甩去伞面上的雨水,纵身跃起,很快就隐没在大雨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