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什么叫做“情窦初开”（2 / 2）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不能看！”
顾笙看他着急的模样有些好笑，问道：“不能看什么？”
“总之……总之你明天就知道啦！哥哥你先回去好不好？”
顾笙心中疑惑，但早在看到沈般平安之后他便放下了心，只对虎子说道：“这么晚了，你也要早点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别和沈般哥哥玩太久了。”
“好嘞好嘞！”小家伙忙不迭地点头。
顾笙回去客栈后，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沈般回来。看他面有倦色，顾笙先去打了热水来，用干布蘸水，帮他将脸上的墨渍擦拭干净。
暖呼呼的布巾敷在脸上，沈般舒服地自己眯起了眼睛，这样接受着顾笙的“服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兄今日辛苦了，在书斋待到那么晚，可是有不少人来请代笔？”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明天就告诉你。”沈般正色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笙笑了笑：“那顾某也拭目以待。”
即便后来顾笙用热毛巾帮沈般敷了手，第二日起来后他还是觉得手有些酸痛。毕竟他从前从来没有受过累，即便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强健，昨日一天下来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一早起来就保持着正襟危坐，一脸肃容的模样，直到顾笙快出门时，他才拦下他，用仿佛下定决心决一死战的神情说道：
“今日午时，到村东门的小山坡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顾笙：“哦……好的。”
为何昨晚一直不说，非要等到这时候才开口？
待顾笙走远了，沈般也飞快地奔去了书斋的反方向，和同样起了一大早的虎子会和。
“怎么样，你没有不小心说漏嘴吧？”虎子怀疑地问道。
沈般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把昨天画的画儿都搬过来了，等快到午时了我们就出发！”
虎子的计划很简单，等顾笙来了之后，他们把画一张一张地从树上洒下去，就和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样，那样一定会非常好看。
他自己从来没试过这么干，因此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昨天他和沈般画完的草纸摞在一起足有一尺高，每张完成的质量非常惨不忍睹。草纸粗糙，本就难用，外加虎子一边画，一边还在嘲笑沈般。
“你看，我都画好几十张了，你这才第三张，小心顾笙哥哥不要你了！”
沈般静默了片刻，然后奋笔疾书起来。
两个人画完后，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这张画的是什么？”
“当然是月饼。”
看上去就像鸡蛋上面粘了三粒芝麻。
“你这又画的是什么啊？”
“虾。”
“看上去和王叔叔他家耕地的犁没什么区别。”
到头来他们发现，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都看不出这几幅大作上画得是什么。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办？”
“要……要不然你在旁边把是什么都写下来吧，这样顾笙哥哥至少能够看懂。”虎子挠了挠头：“我不会写字，你只能自己来了。”
于是沈般又奋笔疾书了一遍。
两人到了村东的山坡上之后，虎子又叮嘱了沈般一遍：“记住了，你就躲在树上，等顾笙哥哥路过的时候一张一张往下扔，像下雪一样，可别一口气全扔下去了。”
沈般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然后你再跳下来，抱住他，他应该就会喜欢你了。”
“嗯。”
然后虎子就躲在了旁边的草丛里看热闹，沈般则藏在树上，一边看着大太阳，一边等着顾笙的到来。
好晒。
好像有点晕了。
等了好久，总算看到顾笙的影子。他不知是从哪里刚刚回来，额头还挂着几粒汗珠，袖子和衣襟被高高挽起。如普通村夫一般的打扮，看起来却依旧儒雅，更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沈般隐匿的功夫也是极佳，因而他完全没能发现这棵参天的大树上竟然还有个人影。
就在顾笙走到这颗树下的时候，沈般抱起草纸，对准了树下的人。
恰好他的手感到一瞬间的刺痛。
于是顾笙抬起头时，就只见一摞重物四散着从正上方直冲着他的脑门儿砸来。
虎子：……
怕什么来什么，你个傻子，是要砸死顾笙哥哥吗！
好在顾笙反应极快，立刻拔出一直藏在身上的佩剑，剑气锋锐，朝那半空中的不明物体一刺，顿时那大叠草纸便被绞成了无数碎片。从天而降，纷纷落下，宛如骤雨。
看见这一幕的虎子惊呆了。
然后沈般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四目相对，顾笙认出他的脸之后，连忙收招，总算没把他刺个对穿。于是沈般便硬生生地砸在了他身上，顾笙倒地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可要比那些画纸要重多了。
“沈……沈兄这是怎么了？”
沈般抱了他一小会儿，才终于爬了起来，指了指四散的纸片，说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顾笙：“……多谢沈兄。”
旁边的虎子都想拿石头扔他。
顾笙也是个细心之人，坐起身来后，一眼扫过这一片狼籍，看到纸片上有字迹，便猜到这应该是昨日沈般所画的东西了。随便捡起一张较为完整的来，上面似乎画着一条蜈蚣，旁边还有个不小的鸡蛋。
“这是什么？”顾笙指了指蜈蚣问道。
沈般看了看，说道：“是一条龙，虎子画的。”
看来那个鸡蛋应该是宝珠才对，双龙戏珠，好寓意。
不，那其实是个太阳，意思就是龙加阳，龙阳。
可惜顾笙没有想到这点。
他只是在想，沈兄昨日原来是在教小孩子画画。果然沈兄乃心善至纯之人，虽与俗世纷争格格不入，但却有一颗不变的赤子之心。
“还望沈兄莫怪，我毁了你昨天一日的心血。”
“嗯，我不怪你。”
“这一路相护，多谢沈兄了。”
“不用谢。”
顾笙这是有更喜欢自己了吗？
看着顾笙脸上的笑容，沈般心中有些疑惑。
他大多数时候都不懂别人的心思，但顾笙看上去很开心，那就好，没有白费他的工夫。
有关罗不思所说的负责、专一、情窦初开什么的他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对顾笙好的时候，他会开心。顾笙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我们走吧。”
“嗯。”
江湖凶险，人心无常。能找到这样一人同路作伴，实属幸事。
“沈兄，这么多的草纸，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书斋里的人对我说，可以随便用。”
顾笙：……他肯定没想过你是这么用的。
想到对方此时应该已经暴跳如雷的模样，顾笙微微叹了口气。
三个铜板肯定是不够还的。
看来他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上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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