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酒的人醉了后更加麻烦(2 / 2)
看来他喝醉之后,是来找莫小柯了。
为什么没去找沈般呢?
因为……
顾笙的脑袋伴随着头疼,只感觉耳朵里传来轰的一声,仿佛头都被炸裂了。
昨日顾景云对沈般说的那些话,还都历历在目。
然后还有沈般那没有由头的一句告白。
总……总之先冷静。
和沈般相处了这么久之后,顾笙也多少开始摸清了这人的套路。虽然他是有问必答,但答的是什么意思,他理解的是什么意思,还得让问的人自己来猜。
而只要沈般说出这种意义不明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来,就必定是他误会了什么。
就好比最开始,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沈般会护着自己,是因为江湖义气,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顾笙想到此处,心里又是一痛。
所以沈般会对他表白心迹,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根本误会了自己的情感。
他们两人同行一月有余,同吃同住同起居,沈般一直以来对他极为依赖。这期间如果再产生了什么对于情爱的误解,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个人连最寻常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一举一动都出自一时兴起,他可能根本就不清楚什么叫做“喜欢”,所以才误将兄弟之情与男女之情混淆。
这样看来,他似乎还可以有所欣慰,因为至少沈般对他也有情谊,并非是单纯利用,两人之间还是有真感情的。
顾笙想了半天,也无法做出决断。按理说他应该跟沈般语重心长的长谈一番,作为年长的一方,他有义务来引导沈般明白这些世俗的道理。可另一方面,他的内心还被得知自己自作多情后的羞耻感所占据,所以现在只想对沈般避而不见。别说是对坐长谈了,听了他的名字简直都想抖三抖。
男子相恋,有悖常理,归根结底是个错误,必须纠正过来。
但要万一……没有错呢?
顾笙静了三秒钟的时间,然后脸又轰的炸开了,通红通红的。
恰好莫小柯这时候端着洗漱的铜盆进来,见了顾笙的模样,奇道:“顾师兄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莫非是喝酒的后遗症?”
“没……没有……”
“你可算是醒了,我才刚把沈般劝回去睡觉,他昨天好像在外头等了你一整晚呢。”
沈般……这一夜都在外面?
“只不过他守在你屋门前,你又没回去,硬是白白这么过了一宿。好在近来天气转暖,要不然非得落下病来。”
顾笙:……
“说来六师兄你可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
“说是有人向你表白心迹了,莫不是……哎呦顾师兄你的脸怎么更红了?”
等到沈般悠悠醒转之后,又随后大病了一场,这在床上一躺便是七八天。
按理说,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应当没这么容易患疾的。可这次偏偏沈般就病倒了,一病就是高烧。
“思虑过重,可不是好事儿啊。”大夫留下这样一句话。
于是半梦半醒间,沈般开始反省自己,究竟是哪里思虑过重了。想来想去,他终于拍板得出了答案:定是因为顾门主不收他进门,他学不到武功秘籍,这才感到难过发愁的。
他可得快点好起来,还没去和顾笙解释清楚呢。
这货就没有一丝一毫记起来,前些日子里他脑袋里究竟牵挂的是什么。
顾笙也来看过他几次,可都是挑着沈般昏睡不醒的时日。看那张情绪寡淡的脸被烧得通红,他也只觉得心里一疼,但也无可奈何。
而且在他内心最深处,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愿望。
若是沈般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也还好啊。
沈般服用的药汤都是由他亲自煎煮,最后安排阿琅送去。这些时日他为照顾沈般也耗费了不少心力,甚至因此消瘦了几分。
这样下去,下一个倒下的也不用等多久了。
莫小柯看在一旁看着也不是滋味,恰巧这时候沈笑笑又找上了他。听过她的安排之后,他不禁有些震惊。
“师姐,跟我说句实话,放我代表道方门去庆贺风路城大婚你放心吗?”
“……不放心又能怎么办,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廖师弟能出门了。”
“这倒也是。”
说实话,沈笑笑是当真不愿意放这小子出去给道方门丢人。
而以往的经验证明,莫小柯只要一出山,给道方门丢人是必须完成的事项,之一。
就算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将莫小柯叫来面前的时候,沈笑笑还是觉得上看下看这小子都是非常的不靠谱。然而廖勇虽然武功资历都是一等一的,却是个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儿的心眼儿,放他和顾笙一起出门,怕不是要被人当球似的随心所欲地踢着玩儿。
“这一次出门需要多加小心,一路上护好顾师弟。”
“好咧,二师姐你就放心吧!”
“随行的外门弟子都是我亲自筛选过的,但难免内鬼不会想办法混进去,所以别忘了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好咧!”莫小柯顿了顿,开口道:“二师姐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就是那个内鬼?”
“你当然不是。”
对于内奸的身份,她已经有了许多猜测。若说道方门中有谁最不可能是,那便一定是莫小柯了。
“你若是的话……文秀和霍师弟当年便不会死了。”
听言莫小柯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苦笑道:“还是师姐懂我。”
“我并不想揭你的伤疤,只是对于现在道方门的处境,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切莫冲动。”
莫小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师姐提起三年前的那场意外,是已经确信两者之间有关吗?”
“不知道。”沈笑笑摇了摇头:“但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还是昨天沈般对她说的。
“如果不巧被你猜对了怎么办?”
“到时候……也就真的没办法了吧。”
道方门已经经不起再一场浩劫,之所以将一切都告知莫小柯,是因为沈笑笑了解他,知道这小子心眼儿多的很,即便瞒着他也没用,还不如全盘托出。再者,众师兄弟姐妹中,只有莫小柯最不在乎“道方门”这个名字。因为他瞻前顾后的少,所以才真正的无所畏惧。
他的气量狭小的很,少到只能容纳最亲近的几个人外,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即便他真的与人里应外合,也不会选择顾笙做那个会受伤的靶子。
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即便是门主和各位长老都只是默不作声,却只有他一个直奔山下而去,要为发生的“意外”讨个说法。好在陈皓夜不眠不休地赶了上去,发现即便磨破了嘴皮子也说服不了他后,便一掌打晕了他,扛回了道方门。在那之后莫小柯变得更加颓废,整日待在山上,日夜颠倒,几乎是足不出户。
若不是她后来硬拉着这小子帮她管理道方门的事务,这小子可能就要这样一直堕落下去了。
“哦对了,你们出发这件事,记得不要让沈般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他要是知道顾笙准备离开,恐怕就算只剩一只手一只脚,也要爬着去追你们。
原本的计划被沈般这突如其来的大病打乱,稳妥起见,她还要另做打算,一想到这事儿她便有些头疼。高山流水庄她也一直在尝试接触,但那边的态度一直晦暗不明,让她觉得心里没底儿。毕竟关于沈般在庄内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她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想给他雪上加霜?”沈笑笑摆了摆手:“傻小子,去干你自己的事儿吧。”
沈笑笑对沈般的推断并没有错。
只可惜她低估了沈般的能耐。
就在顾笙与莫小柯等人离开道方门那日的午时,阿琅像以往一样,端来药汤,以青瓷小碗装好,送到沈般面前。
没想到沈般只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来。
“不是顾笙煮的,他不在吗?”
阿琅:???
“沈……沈公子过虑了,顾师兄只是临时被门主叫去,所以没有时间。”
“莫小柯也不在,他也被叫去了?”
“呃,这……”
“沈笑笑骗我,说好让我同行的,现在却瞒着我,她难道是内奸不成?”
阿琅:???
“不行,我要去找顾笙。”沈般也不顾原地发呆的阿琅,从床上迅速爬了起来,整好衣冠,然后这才回过头问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阿琅:……
能说不吗?
沈般:“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只能把你打晕了。但我现在还在生病,内力不稳,我担心出手太重,所以还是想先征求你的意见。”
好汉不吃眼前亏。
阿琅:“……我听你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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