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救我”(2 / 2)
里面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干燥,看来海水并不会涌入此处。往前走着走着,直到触及一块光滑的石头时,沈般的动作顿了顿。
天然溶洞中不该有如此平滑的触感,这里更像是被人工砌好的台阶。
空旷的岩洞将他的脚步声放大了许多倍,在确认附近没有人后,沈般扶着两侧的岩壁,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石阶。
他竟然在墙上找到了藏起的火把和火石,就像是特地放在这里,为他们所准备好的一样。要不是因为火把上满是蛛网和灰尘,他都要以为连妖邪拖着他一起坠崖的事情,也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了。
橙色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蛛网和灰尘被灼烧的味道配合着海水的咸腥气弥漫开来。这隧道内虽然脏乱不堪,但一级级的石阶坚固分明,并未年久失修。
沿着隧道一直走到尽头,伫立在沈般面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青玉石门。上面刻着字,因为风化的关系看不太清楚。沈般分辨了很久,才隐约看出是两句话来:
此间无门,此岸无边。
石门旁还有一处机关锁,似乎不解开便无法打开这道门。沈般摸了摸石门的表面,确定了材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一掌拍了上去。
然后门就碎了。
跨过满地狼藉,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更长的隧道延展至他看不到的地方。他沿着石阶继续走下去,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楚。随着逐渐深入,四周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潮湿阴冷。在他背上伏着的顾笙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沈般还以为他终于醒了,回过头,那双眼睛却依然紧闭。
顾笙的碎发一缕缕地粘在额角,因为浸过海水的缘故,隐约还能看见些晶莹的白色盐粒。沈般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撩起那缕乌黑的发丝。
他此时正在做着怎样的梦呢。
昏迷中的顾笙又动了动,沈般以为是他受了寒,将他放了下来,紧了紧他身上的衣物。却不想抬起头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顾笙?”沈般微微一怔,随即又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顾笙却并不答话,只是用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勒的沈般有些疼。他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发现顾笙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妖邪?”
沈般试图挣脱他的禁锢,顾笙却不肯松手,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落在地,琴匣落在一旁,沿着石阶滑落几节。他下意识地护住顾笙,肋骨在石阶上狠狠地磕了一下,虽然没断,但还是有点疼。
火把落在一边,却没有立刻熄灭。两人距离极近,接着橙色的火光,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顾笙脸颊上的浅浅绒毛。顾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半点妖邪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就像是沈般曾经看见过的偶人一般,虽然有黑色的眼睛,却倒映不出任何神采。
“……绵久?”
鬼使神差的,他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时压在他身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反应,只是与他所想的不同,不仅没有放开,反倒将他抱得更紧。还把头埋进了他的颈间,像小兽一般不停磨蹭。
太不对劲了。
沈般感到不妙,紧接着肩头一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与海水的潮气混成一团。
再不推开他便迟了。
可不小心伤到顾笙怎么办?
……反正连坠崖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下定决心后,沈般更认真了些,硬生生地将顾笙从他身上扯了下来。顾笙的唇角还粘着一丝血迹,似乎对于沈般的动作非常不满,双手双脚地在他身上胡乱踢打,活像是个耍赖的孩子。
“别乱动。”沈般微微皱眉,取出琴弦,想先控制住顾笙的动作再说,手脚却猛地一僵。
仿佛窒息一般。
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此刻在他体内流淌的仿佛是无数的冰碴,冻结了他的所有生机。
他甚至连瘫倒都做不到,身体似乎接受不到大脑传递来的任何一个信号,他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听控制。他的喉咙吐不出任何一个字,甚至无法放声惨叫。
发生什么了?
一旁的顾笙很快便压了上来,这一次他又凑到了沈般肩头被他咬出的伤口前,却没有接着撕咬,而是轻轻舔舐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除却瘙痒之外,还多了一丝暧昧。
不好。
便是傻子,也该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顾笙的双手从他的胸口一直滑落至腰间,接着沈般便感觉衣襟一松,一只手借着缝隙钻了进去。他的体温温度极高,与冰冷的石阶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冰火并立之下,沈般却连指尖都动弹不得,这种不受控的场面让他感到无比恐慌。
忽明忽暗的火把终于完全熄灭,隧道中陷入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触觉、嗅觉、听觉被无限放大,肌肤相贴、海水的腥气、还有耳边的喘息声。混杂着隐约的兰花香气,沈般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并非顾笙,也不是妖邪,而是别的什么人。
你到底是谁呢。
下半身感到一丝寒意,而沈般的心头也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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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连眼睛都不能眨一眨,仿佛成了真正的偶人。
男人的动作逐渐变得顺畅,从一根手指逐渐增加至了三根。此刻的每一秒对沈般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只希望一切能够快点结束。
滴答。
石缝间的水珠落在了男人的头顶,他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动作顿了一顿,放下了沈般,慢慢地俯**子。
“救我。”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沈般耳边响起,让他猛地怔住,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
他的顾笙正在向他求救。
不是错觉。
身体还是一丝都动弹不得,沈般强压着身上的不适,试图运转内力。一次不成,两次、三次、四次,直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的指尖终于逐渐找回了知觉。
这便够了。
指尖微颤,他快速再手中架起了琴弦,然后试着拨动。一次、两次、三次。
铮。
在他身上的男人动作一顿,沈般见有了效果,又接连拨动琴弦。
铮、铮、铮。
男人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不动了。眼前一片漆黑,他也不知道对方此时正在做什么,只能听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
“……沈般?”
男人突然开口道,见此沈般总算松了一口气,身体的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从我……身上……下来!”
话一出口,沈般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中带着粗重的喘息,即便是呵斥声听起来也仿佛撒娇般的呻吟。
顾笙:“……”
他的手指还留在沈般体内,包裹着他的热度让人舍不得松手。
更何况面前的是他觊觎已久的人。
“要不你就把我当作你的顾大君子罢,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对你我都不好。”
“……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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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怀内躯体的一阵颤动,顾笙不禁勾起一抹笑来。或是他得意忘形,笑出了声来,对面短暂沉默之后,便是毫无征兆地一膝盖重击在了他的小腹之上,从阶梯上滚出了三丈远。
顾笙:!
“你好狠的心啊。”从石阶上爬起,顾笙心有余悸地道:“这次不怕伤你的顾大君子了?”
再低三寸,他怕不是这辈子都要留下心理阴影。
“你不是恢复得很快。”上面传来沈般的声音,伴随着指关节清脆的“咯哒”声:“反正他不会记得,痛的也不是他。”
顾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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