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篇:(21)望梅求亲(2 / 2)
莫二爷坐在凳子上晒太阳,小口呷着茶:“客栈还缺块匾额。”
秦国师拨着金算盘,心不在焉笑笑:“不是我不给,是那处儿不宜挂匾。”
莫二爷不信:“明明就是铁公鸡一个,每每遇到这档子事儿,你都偏要寻得百种借口。”
国师也不反驳:“等到了时候,我自会亲自送去。”
莫二爷在阙月歌已经呆了四日,对客栈内的事一无所知,这会儿有些放心不下:“也不知消儿将事情办妥了没有.......”
秦国师对这话儿兴趣浓厚,端起桌上的另一盏茶吹了吹:“缘本天定,先给你道个喜。”
莫二爷虽是吃了个定心丸,却并未有多欢喜:“那事儿若是有一天瞒不住了.......”
秦国师叹息:“那就将一切全权交给他们,毕竟凡事都讲究因果循环,善始善终。”
莫二爷起身拍拍绸衣:“我该回了。”
秦国师对着账本头也不抬,临莫二爷一脚踏出竹门之际,他幽幽开口:“莫老二,南境之事已成定局,它是陈拘芳的了。”
莫二爷脸色煞白:“那盛京.......”
秦国师合上账本,答非所问:“他新得了个儿子。”
南境,枳花明墙,青芜翠柳扶堤。层层垂梢间,红衣白发的少年坐在石头上发呆。
一旁的小厮遍身鞭痕,两股战栗不止,广袖中的指尖在剧烈颤抖:“小少爷,陈公要小的来寻你.......”
张衍神情木纳:“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回家.......”
小厮“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求少爷发发善心,可怜可怜小的,求少爷发发善心,可怜可怜小的.......”
张衍面无表情,慢慢将头转了过来:“没有用的,我娘也这样求过你,你明知下跪磕头是没有用的。”
月余前,那人是如何说的?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儿子,却不需要一个带着累赘的儿子。你,就是他的累赘。”
母亲绝望的、近似疯狂的呼喊,张衍还记得清晰。
三军角逐,在那个被铁骑践踏的面目全非的村子里,张衍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慈眉善目,两鬓微白。那是让南境之人闻风丧胆的天公堂的王。
左右两朝对垒数月,小小的南境却依旧未被分而食之,便是因为有这一公一堂。
他们妙算神机,运筹帷幄。
众人对其敬之重之,所以听之任之。
陈拘芳说要求子,适龄儿便全被聚在了一起。像一只只被贩卖、等待宰割的牛羊,等待着客人的挑拣。
围栏内外,一边是仓皇无措的少年,一边是跪在外面泪眼模糊的母亲。
有些人的奴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张衍无视脚边卑微乞求的小厮,对着湖面又发起了呆。
陈拘芳来得悄无声息,小厮被处理的也是悄无声息。
“张衍,想让你娘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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