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不说话(上)(2 / 2)
这是她最爱吃的山药瘦肉粥,她的面颊逐渐红润,也有力气用带笑的眉眼抬头看他了。
“真乖。”恋人低头亲了她一口,“有力气聊天么?”
“有。”程江沙哑着声音回答。
“前些日子太忙,没来得及听你讲工作上的事情……我记得你说辞掉工作去做模特,谁的模特?”
“左思。”程江蹭了蹭他的胸口,“她是漫画家。”
“是么。”彭姜宇的眼眸变得暗沉,“你有跟她提过我么?”
“没有,她这个人沉闷得很,几乎不跟我讲话。”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彭姜宇的语气里充满自责,“对不起,我应该控制住自己的。”
“没关系,我不怪你。”程江像是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爱你,我原谅你了。”
“谢谢。”彭姜宇捉住她的手,轻轻吻着。
“今天晚上我去搅局好不好?”
“什么?”程江不解。
“否则你的伤势不就被左思看到了?她会吓得报警的。”
“可是……”
“你放心,不会得罪她的。”恋人凝视她的眼眸,“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程江撒娇般转过头去,错过了那一瞬间在他眼睛里燃烧的杀意。
“除非你帮我洗澡。”
“呵,原来是这个……”他的唇贴上程江的耳廓,“当然可以。”
参加完追悼会后他去琴行弹了两个小时的钢琴,体内没有任何异状。那么果然是因为左思。
一股难以控制的暴怒之火几乎要攀住他的咽喉冲出来,他只能去找程江。在去的路上一个小孩子大叫着撞上他,棒棒糖粘上他新买的裤子,紧接着又足足忍受邻家大妈长达半个小时的絮叨,等最终见到程江,子弹早已上膛——真是可怜,不过她到底原谅了,他再难找到像程江这样贴合他的盖子了。
电话铃聒噪个不停,彭姜宇拧紧水龙头替程江去接电话。
“喂?你好?”
“你好,”对方一开口彭姜宇就听出这是谁的声音,“我叫左思,可以让程江接电话吗,我找她有事。”
“她在洗澡。我是她男朋友,事情告诉我也一样,我待会儿转告她。”
“好。”对方捂住嘴咳嗽几声,接着说,“请告诉她我生病了,今晚不用过来。”
“……”
“喂?”
“我会替你转告,请好好保重身体。”
“谢谢。”
左思晕晕乎乎地挂断电话,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厨房倒水喝。
她回家以后突然发烧。左延在局里忙得够呛,好多天没有回家,就连电话也是趁吃饭的间隙打的。左思裹着一张花毯子,一口气干掉一大杯温水,紧接着又全部吐出来。
还是得去医院。
她的手扶住墙壁,强撑着身子一步步挪去玄关——“铃——”电话铃的声音在病人听来格外刺耳,她沉重地呼吸着,抓住话筒。
“左思呀,你在家吗?”
听见好友熟悉的声音,左思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怎么了?”对方敏锐地察觉到左思情绪不对,紧张地问,“出事了?”
“我……好像发烧了。”左思拿毛毯擦拭眼泪,哽咽着说。
“你一个人在家?我马上过来!”
“可是……你不是在学校么?今天星期四……”
“管它鸟蛋!宝贝儿,你等着我!”
电话挂断。
左思撑着电话柜歇息几分钟,随后挪动身子想要去沙发上歇息,结果摁住电话柜的手刚一悬空整个人便朝前栽跌下去。
好像有人接住了自己,额头贴上一只冰冷却分外有力的手掌,身体被人扶住……她想睁开眼睛去看,但却没有力气,周围陷入最原始的混沌,却在哪里散着微光……
指尖触碰上她滚烫的脸颊,她迷迷糊糊地抓住那只手——那是男生的手,年龄不大的样子……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躺在摇摇椅上。梦里的黑暗并没有给她带来恐怖的体验,因为那道发着淡光的影子一直萦绕着她,以一种舒适的、令人心安的方式,于是病痛在那一瞬间被短暂地遗忘了。
你是……鬼魂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