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节点（2 / 2）

就像两株扭曲交缠的毒花，它们骨子里都是粹了毒的黑，全赖那些阴暗又不能见光的情绪存活。

即便是死了，即便是成了鬼，扭曲的仇恨落入深渊就成了种子。在腐烂的美好上盘根错节，扭曲着，叫嚣着，疯狂向上攀爬，密密麻麻扎进活物的根系，开出妖冶的花。

只要等到那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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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飞烟灭，不入轮回也要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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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既然是自杀了，那必定是因为这种方式可以传达一些她活着传达不了的信息。

然而叶复礼咬着下思考过后摇摇头。

尹洵看着他，那神情没什么破绽，可他知道叶复礼在撒谎，只是一时想不出是出于各种原因。

烛斐没跟上两人节奏，一时有些无力。

好在尹洵也不是会晾着他的人，只叹了口气便示意他说话。

于他而言，完成了自己分内的事便万事大吉，尹洵这性子实在很合他的意:“我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刚刚发现又死了一个人，地点是那人家里的小作坊。”

尹、叶两人虽不是一个心态，表情却是很同步地臭了几分。

“诶，你说他们和那只彘鬼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多半不是。”

烛斐念了一通现场记录，虽然没什么侧重，又臭又长巴不得把死者长了多少根头发都写出来，但也胜在详细准确，听下来居然觉得这报告很直观。

闭上眼去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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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多贩夫走卒，房子低矮，一般院子里都连带着小房子做作坊，没有也会自己在屋子里隔出一个。那个商人就死在自家的作坊里，取货人第二天取货时发现的尸体。

尸体在案板和烤炉之间，面粉翻了，留下很多印记。壁炉还没灭多久，有火星，最里面有几根碳化的木柴，被踢碎了一部分。蹲着看面粉周围，你能看到滚动和跺脚产生的痕迹，和属于取货人的脚印。

到这里尹洵几乎可以看到这个人发现裤脚边被木柴点燃之后踢开木柴，然后跺脚打滚自救的场景。

但是很可惜，自救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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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不反对，”叶复礼听下来脸臭的可以，口气倒还很平静，“但是从烛斐的叙述看，现场没有烧焦的痕迹。”

烛斐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么推翻尹洵的说法太过可惜便问:“会不会是痕迹都被修复了？”

“不会。”尹洵摇摇头，自己否决了这种可能，“面粉原本应该在桌面上，火势变大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所以他需要就地打滚，躺地途中一把打翻装面粉的容器。空中扬尘加上明火，最合理的后果是爆炸，可实际上没有。”

“你的意思是？”

“现场没有火，他也被骗了。”尹洵垂下眼，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所以，是和那个淹死的人一样的手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叶复礼向来不信，但这似乎是目前最说得通的可能了。有点儿郁闷，条件反射地回忆起了那蛇的触感，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纠结了不过几秒还是低声道:“你们人族……会不会还有人活着？”

“不会，我们更喜欢用幻觉做引导，把人带入死境，这种方法门槛太高。”

对方答的很理性，完全就像谈论一件不相关的小事——即便自己的话听上去真的很像是变相的怀疑或者揭伤疤。也拿不准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觉得叶复礼没那个意思。

“动手的确实不是一个人吧？”烛斐生硬地转了个话题。

“嗯，很遗憾，”尹洵对着烛斐交代几句，“你们压力太大的话，可以对外公布点儿东西，主要说半个月前那一起就可以了，不过作案手法和调查进度务必不要多说。其他的嘛……能不说的就不说，非要提的就一笔带过。”

烛斐有些迟疑。

“彘鬼的问题还只是我们的臆测，说了不过自寻烦恼，小作坊和叶甘田又是同样的手法，提及会并案调查就足够了。”尹洵安抚性的笑笑，说的更清楚了些，“不用太担心，出不了什么乱子。”

烛斐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兴奋起来，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得了尹洵的应允和饥民被馅饼砸了一下差不多。

“我也想起个事，”两人一同看向叶复礼，“彘鬼是祠堂那边出来的，袭击的烂摊子你们甩给神司那群人就行。”

看来馅饼是批发好了往下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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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斐走的欢天喜地，之后尹洵就没有再说话。

叶复礼明确地感觉到自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尹洵的状态就不太对，按理说他该跟着烛斐一起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留下来的，但他确实很希望尹洵这个时候能说点什么。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直接，尹洵抬头看他。

“怎么了？”

尹洵其实没有说话，但只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睛居然也可以想象出他的声音。

就这一瞬间，忽然觉出自己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抛开那些狗屁立场，作为一个个体，他真的非常喜欢尹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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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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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安慰，在揭了他的伤疤之后，连句对不起都没有立场去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