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时间（2 / 2）

他那几味药果真没白加。

思量间已经绕到楼下，远远地叫了一声在厨房忙活的小姑娘:“尹洵睡了，你待会儿要上去的时候记得把动作放轻点儿。”

“你等等。”

于是抱着手等罗浮珠过来。

心里有点儿复杂，实际上每次和她相处叶复礼心里都是复杂的。他是那种杀人后始终会有负罪感的人，只是时间久了确实情绪波动会小一些，麻木是一方面，知道这种愧疚要怎么调节是另一面。

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调节起来免不得慢些。

小姑娘表情古怪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他们说你喜欢尹洵。”

“嗯？这群人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所以说真的咯？”

“假的，谁说的我打他一顿。”叶复礼私心是真的想打烛斐一顿，表情跟着有点儿咬牙切齿。

罗浮珠一撇嘴:“我才不信。”

也不知道她不信的是哪句。

“不信就不信吧，不过你叫我就为了这个？”下意识转移话题，心说可能这丫头大概是和尹洵待久了，怎么越来越难搞。

“本来是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替他多问一句好了。”罗浮珠指指楼上，“他肯定没问你早上出去干嘛了吧？”

叶复礼一愣，罗浮珠觉得有戏就又添了一句:“我保证，我不会跟他提也不会告诉他。”

好吧，这孩子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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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最后还回答你了……”尹洵撑着头，手上的书过得飞快，“怎么说的？”

罗浮珠继承了叶复礼留下的被子，苦

兮兮地把头埋在里面——尹洵绝对是一开始就是要从自己这里套话的。

“尹哥你就不能自己问么？”

“不能，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告诉你？”

“是你不敢告诉我吧？我在青赐那儿应该是落不着什么好话才对……十有八/九是说我不是好人，叶迟应该离我远点，对不对？”尹洵看到被子里钻出个脑袋，对方生无可恋的样子让他的笑稍微真诚了一点，“看来是对了。”

“那你问我干嘛啊？！”

“确认一下。”

“哦……”罗浮珠低着头，无语了一会儿猛地一抬头，“所以说你是知道了才没问他的！”

“是啊。”

“那，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所以才没和你说？”罗浮珠的眉毛迅速垂下来，这个人霜打的茄子一样。

尹洵点点头，看着小姑娘又缩进被子里就温声哄了几句:“乖，想套他的话本来就挺难的，你看我不也没成功过几次么？慢慢学就好……”

“不好。”罗浮珠声音闷闷的，到最后带上了一丝哭腔，“尹洵我知道他们都在针对你，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安慰我才说我们安全的对不对？我想在这种时候多少能帮你点儿什么，但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你做的很好了。”

“那你会丢下我一个人么？”恍惚中又看到罗沉轩的脸，回答自己是尹洵的声音，但她一时没有听出什么区别，“哥我不想死，你也不要死……你，你别扔下我了好不好？”

尹洵的声音又放柔了一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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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小孩子在害怕或者有其他负面情绪时会本能的去发泄，只有这样懂事又小心的孩子会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选择自己熬着。

罗浮珠显然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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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抽泣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尹洵就这么看着那一小堆被子，等看不出颤抖才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罗浮珠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又敲一敲床沿:“过来。”

她现在对尹洵的语调足够敏感，知道这会儿最好顺着台阶下，也没管眼角的红，乖乖坐到尹洵旁边，他没有笑，眸子晶亮，沉静平和，让人不自觉想看着他的眼睛。

“哭出来舒服点儿了么？”

“嗯……”

“嗓子还难受的话就别说话了，先缓缓，我和你说几句话。”

罗浮珠吸了下鼻子，然后呆呆地点点头。

“你想帮我，想变得厉害一点，这都可以，”尹洵抬起握拳的手伸出小指，“可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完全有时间可以等你变得厉害。所以，不要那么着急，好不好？”

他的语调让罗浮珠想起他们在森林的那段对话，一样是不自觉地信服，一样是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但她感觉到这时候的尹洵有哪里不同。

“对了，我之前不是在安慰你，而是选择性地告诉你一部分事实，所以……真的没什么危险，”罗浮珠看着他的眼睛，居然没觉得这话有任何嚣张的意味，“就是我真的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也轮不到他们对我构成威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