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晰（2 / 2）
“是啊，小孩儿还是要涨涨记性……”尹洵话到一半轻轻咳嗽了一声。
与此同时，叶复礼感觉到手上的小家伙挣扎了一下，把她拎到可以面对面交流的位置罗浮珠却只是沉默，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爹我错了，我不该捅你。”
得知实情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这一沉默不打紧，罗浮珠被吓了一跳，两手蒙着脸嘀嘀咕咕，一开始听不清，听清了便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地说胡话。
“不是，你平时到底都怎么带的她啊？”最终反应过来也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觉得好笑，把人放下揉了几下头当做安抚，“你看看这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尹洵笑地人畜无害:“从师不严是会被欺师灭祖的。”
“你这人真是……”
“我这是为你好。”
看对方弯了弯眼睛，叶复礼也回过味儿来:“针对你的才叫欺师灭祖，针对我顶多是冤有头债有主。”
“那不成，徒弟都收了，”尹洵悄悄拍了下叶复礼肩膀，拍完顺手把罗浮珠从他身侧拎出来:“怎么样，还敢和你师爹乱来么？”
叶复礼瞥了他一眼:“你还顺杆爬上了……”
“你不认？”两人大概是交换了下眼神，之后尹洵笑了笑，罗浮珠发誓这是她在尹洵脸上见到最真诚的笑容，再然后就觉得后脑勺挨了一下，“看！问你话呢。”
“我又不嫌命长……”罗浮珠小声嘀咕了两句。
“咳。”
“不敢。”
“乖。”尹洵接着揉了一把脑袋。
“你这揉猫呢？自己编的头发也不心疼。”看不下去了本想拉开，思考了一下还是给罗浮珠递了个眼神把手往尹洵身上搭，“差不多行了，谈谈正事吧。”
尹洵点点头:“你还在担心青泽会出岔子？”
“他参与进来本身就是最坏的结果，人还比想象的恶劣，坦白说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没关系，有巽子需这个太子伴读在，青泽以后很难能再参与进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叶复礼也听出来了，这巽子需八成是鲛人王找来控制青泽行为的，当然了也负责收拾残局的，难怪青泽这样的人当权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了。
光凭这点这巽二公子真挺值得同情的。
“得，那我这儿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这边怎么样啊？”
“自然是一切顺利。”
叶复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套出不少东西啊？”
“还行，不过大部分都还只是我的推测，”尹洵舔了下嘴唇，”对了，神司那边的体制你俩你们有多少了解？”
“不了解！”这次罗浮珠反应很快。
叶复礼也清楚尹洵那个“你们”也就是客气一下，所以干脆自己接下话头:“鲛人权利三分，虽然时间久了三方都不太对付，但为了大局各方又都有人在尽力保持平衡。不过嘛，法司毕竟还是皇室分出去的，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头。”
“哦，”罗浮珠挠挠头，“这么听起来，好像神司才是最难对付的啊？”
“我的错，还没告诉过你那彘鬼和神司那边有关系。”看尹洵随意的表情，罗浮珠几乎脱口而出一句粗话，然而对方没给她机会，“憋回去，不准说。”
叶迟在这儿这小丫头胆子大真是的不行。
尹洵给叶复礼递了个眼神 ，对方从善如流地干咳两声:“说起来，我在妖族的时候和鲛人也有接触，不过那时候他们神司是真没什么存在感。”
“因为神司几乎不会参与这些活动，”尹洵稍稍顿了顿，“他们唯一的工作是根据占星结果做出决断，而占星仰仗的人就是祭司。说来也够讽刺，巫祝占星本是一体，可这占星之术渐渐没落，最后居然是在不见天日的海底备受推崇。”
“占星？”叶复礼皱起眉，“这东西能不能学看命中有无，准确与否看寿数长短，这说法居然是真的？”
“真的，他们的祭司都活的不长，最久也就是两千年不到。这世间之事向来是得失参半的，窥得天命的能力确实得用命来换才公平。”
罗浮珠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说不出来。
两千年……
这也能说是活的不长么？
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觉到，于他们而言自己与朝生暮死的蜉蝣无甚区别。
“别老自己想些有的没的，有什么说出来，”尹洵捏着她的脸，语气有些无奈，“我这师父又不是给你叫着玩的。”
叶复礼看的很开心:“你对这小徒弟倒是上心。”
“对你我也上心啊。”尹洵说的轻描淡写，话里的笑意却生把叶复礼狠狠撩拨了一下。
“那什么……洛扶桑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罗浮珠捧着脸，忽然觉得做蜉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哦，他倒确实知道些情况，不过……”尹洵整理了一下语言，“我给洛扶桑加的幻术叫“蜃楼”，他能看到什么取决于他最惧怕什么，他说他看到的现任祭司段云樨的鬼魂。我查了一下，段云樨有个双胞胎妹妹段云桂，她大概是三百年前接的任，相差不过几个月段云桂没了，御卫也差不多是那会儿建起来的。”
“他和这任祭司关系不简单啊……那玉呢，有没有可能是段云桂的？”
“不是，时间能对上但是死状不同。”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查历任祭司及相关人员了？”
“或许……不用，”尹洵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我想起之前在这儿看过一本鲛人典籍，里面说祭司无论生死都跨不出神祠一步。《九州录》记载过，最早的祭司其实是可以活四千年左右的，而且出自同一个家族，那是祭司的活动范围并不受限制。”
“如果你没记错的话，确实可以查查这个家族。”
尹洵点点头，表情多少有些遗憾:“漓族在祠堂神像完工之后逐渐没落，之后《九州录》上的记载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最后直接退出朝堂转行行医，最近一次回归是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叶复礼心中一动。
“嗯，”尹洵垂下眼，“那会儿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