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录（三）（2 / 2）
说完，黎海自己回了卧室，把脸埋进枕头里……看来，这个家也呆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陈义哲一直都睡沙发，一开始他是拒绝春花的，但是后来发现春花抱着软和，就放任春花上沙发和自己一起睡，早晨如果黎海先起来了，总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俩，所以现在春花跟他的关系比跟黎海的好。
“花，”陈义哲摸着春花的狗头，“你要表现好一点，要不然黎哥就不要我们了。”
春花打了个哈欠，跳到他身侧趴下，陈义哲轻轻给它顺着背毛：“你黎哥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善良，要是没有他，咱俩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陈义哲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他不知道黎海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他也没有立场问，只是今天看见他那个样子，总觉得有些可怜。
第二天早晨起来，黎海发现卧室窗帘外面有几个人影，他眼角一跳，慢慢拉开窗帘，立刻捂住嘴。他赶忙去客厅叫醒了陈义哲和春花，陈义哲不明所以地被他拉到卧室里，当他看见窗外的景象，瞬间清醒了。
“怎，怎么会这么多？”陈义哲看着外面的感染者，少说有百来个，“昨天只有十几个……”
黎海拉上窗帘，沉声道：“我估计他们能闻到我们的味儿，大概方圆百米只剩咱一家了，等不了了，今天我们就得走。”
陈义哲点了点头，帮着黎海收拾行礼，黎海想着陈义哲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多带了几件，家里的毛巾、香皂、牙刷牙膏也全部塞在了旅行箱里。
“我不做饭所以家里没有刀，”黎海脱下T恤准备换一件长袖，“你自己找找有没有顺手可以用来当武器的。”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黎海转过身来，发现陈义哲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
“黎哥……”陈义哲犹豫着问，“你背上的，是刀伤吗？”
黎海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左后腰一直延伸到右肩膀，陈义哲刚刚的确是看呆了，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儿才会留下这样的疤？
黎海没打算回答他，套上长袖从卧室出来，俩人错开的时候黎海撞到了陈义哲的肩膀，陈义哲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才缓缓说：“黎哥，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黎海心里一下子软下去一块：“没事，你快收拾吧。”
陈义哲默不作声地把东西收拾好，他看见黎海也背了个背包，便拿出三瓶矿泉水和两根士力架：“黎哥，这个给你。”
黎海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皱起眉：“给我干嘛？你背着。”
“不是，黎哥，”陈义哲笑了笑，“如果我俩走散了，起码手里都得有吃的，你背着吧，不重的。”
黎海看着小孩儿的笑容，眼角又抽了一下：“一人一半。”
陈义哲笑得更开心了，抢过黎海的背包把三瓶水和两条士力架都塞了进去，背包回到黎海手中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沉甸甸的。
“春花，走了！”陈义哲给在他们跟前坐了良久的春花套上牵引绳，安慰似的摸了摸狗头，“知道你饿，我们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春花蹭了蹭陈义哲的胳膊，站起来走到门边。头天晚上，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铁丝把防盗门的把手和屋内的水管缠在了一起，现在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把门给打开。黎海刚一脚踏出去，立刻退回来虚掩上门，他朝陈义哲使了个眼色，陈义哲便拎着行李向后退了一步。
“车钥匙握手上，出去你别管我，直接去开车，”黎海小声嘱咐道，“啧，狗就别拴了，它自己知道跟着你走！”
“那个……不拴狗绳会——”
“那他妈是法制社会！都这样了你还遵个屁的法！”黎海狠狠拍了一下陈义哲的脑袋，“快点儿！”
陈义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牵引绳给解开了，春花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黎海。
“春花啊，听小哥哥的话，”黎海对着春花抬了抬下巴，“出去跟着小哥哥跑，直接上车听到没？”
“黎哥，要不我来——”
“三，二，一——”黎海一把将门推开，口中跟着大喊，“快跑！”
堵在门口的两个感染者被防盗门撞得后撤了两步，随即就张牙舞爪地朝二人扑了上来。陈义哲一咬牙，猫**子从侧面蹿了出去，春花也跟着他拔腿就跑！黎海抓起球棍横着扫过去，两个感染者的颈椎瞬间折断了。
黎海不敢和它们纠缠，踩着感染者还在扭动的身躯往外冲，出了楼梯口就看到陈义哲正一脚踹在一个感染者的胸腔上。
“你快去车里！”黎海大吼一声，飞奔过去高高跃起，棒球棍从天而降，顷刻间将感染者的脑袋砸碎。
“黎哥你小心！”陈义哲喊完之后就朝着车子跑去，攥着车钥匙的手指一直在发抖。
拉开后门，春花自觉地跳了进去，难得地冲着黎海的方向叫了两声。陈义哲坐进驾驶室，眼角瞥到黎海身边又多了三个感染者，连忙发动汽车，一轰油门冲着黎海的方向逼过去！
喇叭声响起，黎海一惊，连忙向侧边跳开，落地的时候脚下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手腕和水泥地接触的地方一阵刺痛，黎海龇牙，立刻翻身跳起来。
陈义哲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将三个感染者撞飞到两层楼高。
“黎哥！”陈义哲探身打开副驾驶的门，焦急地喊道，“上来！”
黎海一把抓住门把手，后脚在地上蹬了两三下，硬生生把自己拉进了车里……
“黎哥你受伤没？”陈义哲开着车飞驰，伸手在黎海肩膀处捏了捏。
“我没事……”黎海喘着粗气，方才肩膀触地传来一阵钝痛，但似乎没有受伤，比起这个……他将手腕翻过来，刚刚和地面摩擦的时候，手腕直接蹭掉了一大块皮，他扯了张餐巾纸捂住伤口，心里突突直跳。
“小哲……”车子开出十分钟之后，黎海突然开口了，“前面靠边停车。”
“怎么了黎哥？”陈义哲打方向盘，观察了周围没有感染者之后，将车靠在了路边。
黎海将棒球棍靠在副驾座椅边，慢慢打开门，他觉得脑子有些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比昨天热的缘故。
“黎哥？”
黎海拉开后门，春花张着嘴跳下车，扑通一下坐下。黎海蹲**子，两只手拽住狗的两腮，认真地盯着春花褐色的眼珠子：“花儿，咱商量一下，你坐前面，我坐后面，听我说，一定要听小哥哥话……懂了没？”
春花歪了歪脑袋，真的起身跳上了副驾驶座，黎海关上门，不敢直视陈义哲疑惑的眼神。他坐到后座上，旁边是十多个电瓶，费了好大劲才把安全带的系扣从电瓶下面扯了出来。随后他关上门，系上安全带，又摸着系扣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柔声道：“开车吧，就按你昨天画的路线开。”
陈义哲扭过身子，费解地看向他：“黎哥？怎么了？干嘛坐后面？”
“小哲啊……刚刚我摔倒在地上，手腕蹭了一下流血了……”黎海左手紧紧按在右手的手腕上，指尖不住地颤抖，他拉起嘴角疲惫地笑了笑，“我的伤口蹭上了那智障玩意儿的脑浆……”
陈义哲的瞳孔瞬间缩小，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想去碰黎海的手腕，黎海眼色一黯一把将他的手挥开。
“你放心，我系着安全带，”黎海脸色又缓和了下来，露出了陈义哲从没见过的温柔，“如果我变了，你拿着那根球棍，给我个痛快。”
陈义哲瞪大了眼睛，恐惧占据了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眼泪从他脸上滑落，他颤抖着：“我不……黎哥……我不可能……”
“小哲啊……”黎海咬了咬嘴唇，“别让我太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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