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晨星（九）（2 / 2）
“食物链。”赵泽恺喃喃道，“之前我们在D区交手的李博士，他就是那个区域里的老大，后来我们在酒店遇到的那个变异者，凭着自己的能力，让其他的感染者无法靠近他的片区——那么，人类也是一样，像邵组长这样的能力者，各方面已经优于普通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食物链中的位置要高于我们……”
“也就是说……”陈义哲惊讶道，“能力者有可能会想要掌握统治人类的大权？”
“这么说稍微有点儿扯淡，”赵泽恺纠正道，“也许是他们想获取高于人类的权力，争夺人类社会最优的资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变异者可以成为军队和恐怖分子的有利武器，而能力者，更易主导大权。”
陈义哲愁眉紧锁：“但愿只是猜测，所以现在我们是等着对方过来吗？”
“嗯，”赵泽恺摸了摸陈义哲的脑袋，“别担心，真有什么事儿，我会保护好你的。”
陈义哲满足地眯起眼睛，撒娇似的说：“恺哥太甜了……”
“你再睡会儿，”赵泽恺不好意思道，“一会儿真有什么事儿也用不着你，昨天走了一晚上，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有觉睡，你快抓紧再眯一会儿。”
陈义哲乖顺地躺回床上，赵泽恺给他盖上被子，他就抓住赵泽恺的手腕：“你陪我。”
赵泽恺心里美滋滋的，微笑道:“好……我就在旁边。”
赵泽恺看着陈义哲安详的睡脸，越发觉得他还只是个孩子，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小孩儿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也没敢问。
陈义哲好像不跟黎海撒娇吧？好像只跟自己撒过娇啊……这么一想，黎海在自己心里的阴影好像消失了。
是啊，如果换成是黎海，陈义哲能这么安心地睡着吗？不会吧，躺在床上的肯定是黎海。赵泽恺又开始心疼起他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在睡梦中扬起嘴角。
“乖，”赵泽恺埋下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赵泽恺慢慢把手腕抽出来，无声无息地走出房间，然后把门带上。他下楼去找邵翊甄，邵翊甄正坐在秦科房间里抽烟。
“哟，好了啊？”邵翊甄打趣着说，“小脸儿红扑扑的挺滋润！”
赵泽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给我根烟。”
“呵，这是……事后？”邵翊甄扔了根烟给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家小义哲可是被我撞见过吃烟的。”
“他吃烟怎么了？”赵泽恺反问道。
“不怎么，但是他未成年啊！”
“邵组长，咱俩未成年的时候难道就不抽烟？”
“你这么说也有点儿道理……”
赵泽恺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人过来了吗？”
“没，还在原先那位置，但我觉得那边应该已经确定我们的方位了……”邵翊甄说，“现在两个选择，第一，等他找上来，我们按兵不动，第二，我去找他，你们在这儿等着。”
“你选第几个？”
“第二个，”邵翊甄说，“你们在这儿等着，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回来，几乎可以确定我是被绑走了，或者，死了。”
“别说得这么惨。”
“真的，”邵翊甄眯着眼睛笑道，“我也跟你透个底，我没跟其他的能力者交手过，见都没见过，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力者到底有几层潜力可以开发——至少我现在，肯定是能力者里面属弱的那种。”
赵泽恺皱眉：“你能说点儿吉利的吗？”
“有一点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黎海对我来的重要，所以只要我活着，肯定会回来，回不来，你们就帮我照顾好黎海。”
秦科突然道：“你问过黎海的意见了吗？”
“问他干嘛？”邵翊甄讪讪地灭了烟，“他又不喜欢我。”
邵翊甄走了，招待所里其他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们当然不认为邵翊甄会离开他们，也不认为邵翊甄会死掉，而是因为新的能力者的出现，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邵翊甄走后，黎海终于睡醒了，他疑惑地拔掉耳朵里的棉花，小心翼翼地把鞋子穿好出了门。他见秦科那边开着门，就过去和他们汇合，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邵翊甄自己一个人去找新出现的能力者了。
“他……他什么时候走的？”
“一小时前，”赵泽恺说，“他想你多睡会儿。”
黎海怔愣：“会，会有危险吗？”
“不知道。”
令他们意外的是，邵翊甄这次与对方会晤进行得格外顺利，三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黎海从窗户看到他走进来，便也不顾脚下的疼痛，立刻跑到一楼大厅。邵翊甄诧异地看到黎海下来接他，心里泛起说不清的情绪，他大步走过去，没等黎海说话，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你怎么醒了……”邵翊甄喃喃道。
“我醒了看见你没在，”黎海双手垂在身侧，“我一问才知道你自己出去了。”
“是嘛……”
“你没受伤吧？”黎海拉开两人的距离，上下打量起邵翊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全数被邵翊甄看在眼里。
邵翊甄咧嘴笑了，他温柔地说：“没有，黎哥哥，我好高兴……你这么关心我。”
黎海顿时有些尴尬，脸上挂不住了，邵翊甄连忙道：“我们上去吧，我把这次得到的消息跟你们说一下。”
陈义哲也起来了，六个人一只狗围坐在房间里，邵翊甄把这三小时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了出来。
“我这次见到的能力者，是个小孩儿，也不能叫小孩儿吧，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爹是重庆D区研究所的研究员，李博士去了那边之后造成了大面积感染，当时那小孩儿正好去找他爹，他爹怕他被感染，干脆就给他注射了疫苗。”
陈义哲吃惊道：“这是什么操作？”
“你想想，被咬了他儿子肯定就变成感染者，注射疫苗还有那么点儿概率成为能力者，即使运气不好变异了，也有足够的实力和李博士抗衡……九寨沟那边一出事儿，全国的研究所就都得到消息了，不少人为了自保就给自己注射了疫苗，正因为这样，才会造成大面积的感染，如果只是以九寨沟为感染中心，全国的疫情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赵泽恺问：“那小孩儿现在是要做什么？”
“他搞了辆校车，拉着他一帮没被感染的好基友往上海去了……他说他二叔在上海，他爹死之前跟他说，让他去上海找他二叔，他二叔也是搞研究的，也许是知道点儿什么。”
“那他这次来这边，是路过？”黎海问。
“是的，路过，正好感觉到我的存在，等我主动去找他，”邵翊甄道，“挺重情义一孩子，他之所以不过来找我，是担心他一车子好基友遇到危险……他说现在很多地方的人都往南边走了，主要是因为再往南就没有病毒研究所了，那边可能暂时不会出现大面积的感染，所以我们这一路上几乎都没遇到活人。”
“另外，因为他爹是研究人员的缘故，他知道一些关于疫苗的内部信息，”邵翊甄接着说，“我们之前以为疫苗的数量不会太多，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每个研究所起码都存了几百支，也就是说，现在中国的变异者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那能力者是不是也……”黎海问。
“这孩子告诉我，注射疫苗成为能力者的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一，”邵翊甄道，“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变异，所以能力者始终是少数。那孩子向我发出邀请，他们愿意带上我们去上海，但是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们还是要去北京，当时他挺诧异的，因为他知道，大部分的疫苗都储藏在北京总部，现在那边应该是最危险的。”
“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能造就生机，”邵翊甄道，“那孩子还告诉我，他爹说的，拯救人类的关键，还是在能力者身上，至于怎么拯救，他爹没说，他也不知道，也许他二叔知道，所以他才去上海……他还说，他刚注射完疫苗，成功度过危险期那会儿，他爹就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世界只剩黑暗了，你们能力者却是拂晓晨星，只要活下去，希望就一直都在。”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邵翊甄最后这句话给震撼了，邵翊甄缓了缓然后说道：“我们去北京不可能步行，今天晚上我们进城，一定要找到车，还有，黎海是免疫者这件事，一定不能泄漏出去，我听那小孩儿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免疫者这一说，所以说不定，咱们的黎海同志，才是真正的关键……行了，大家再休整一下，该吃吃该睡睡，晚上十点，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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