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书（六）（2 / 2）
陆君衡眼神黯淡下去：“对不起，小辉，你就当当时把你送进去的是我好了，我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我很后悔。”
小辉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眉角，慢慢开口：“我原谅你了。”
“陆君衡，我原谅你了，”眼见陆君衡露出惊讶之色，小辉又重复道，“我不去想了，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你能活着，我其实很开心。”
陆君衡觉得眼眶发热，甚至有些刺痛，他吸了吸鼻子，把头埋下去，哽咽着说：“我会补偿你的，小辉，不论你现在怎么看我，觉得我是多烂的人，我会补偿你的……下一次，你把我推到前面，把我送出去，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小辉垂下头，扒了一口有些凉掉的米饭，小声说：“我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大部分人几乎都醒了，所有人聚到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我自小辉……”陆君衡有些难堪地说道，“我自小辉进入监狱之时，身体就一直被另一个人格控制，这两年多的日子我一直在反抗，但是对方的精神力太强大了，我即使有一些清醒的意识也无法占据主导。后来他加入了诸神会，直接对接的人就是老k，但是他不受老k控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被任何人控制……”
“成都的地下是个巨大的试验场，全成都的变异者几乎都在下面，加起来大概有四百多个，诸神会提供了手段，将这些变异者的基因移植到我的身体里，并且操控这些变异者出来感染更多的人，也就形成了你们所看到的感染大军。”
“我有个问题，”黎海说，“你控制的变异者咬了我，我就可以控制他了？”
陆君衡愣了愣，说道：“不是的，这要看两个免疫者的精神力强弱，也许你的精神力比我的强，所以你占据了主导，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当时控制的变异者太多了，无暇分出更多的精力和你对抗。”
“我觉得是后者吧，”黎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能操控几百个变异者，我是做不到的。”
陆君衡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我不会轻易让他夺走我的人格，这点请你们放心，虽然我没有什么立场，但是只要小辉和你们在一起，我就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众人疑惑地看向小辉，他们已经揣测俩人的关系很长时间了。小辉倒是无所谓，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陆君衡是我前男友。”
“那你们……”陈义哲笑道，“还真是有缘分，这都被遇到了。”
“是啊，”陆君衡盯着小辉，眼神温柔，“这都被遇到了。”
“关于诸神会的事情，你了解多少？”肖智玄问。
“说实话，我的意识大部分时候是沉睡的，但是我的确是接触到了一些信息，”陆君衡顿了顿，“现在诸神会在满世界搜寻免疫者，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住全世界的变异者和他们的感染者，如你们所见，我控制着成都，也就间接控制了成都周边的地区……在我的记忆碎片里，诸神会在中国发现的免疫者，大概有四个，”陆君衡看向黎海，“你，我，还有两个，似乎是在两广和云南地区。”
“南边？”邵翊甄皱眉问道，“所以说，那么多人涌到南边
去，实际上是因为那里的变异者都被控制了？”
“似乎是这样，当然，普通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那边的变异者感染者很少，或者说不具备攻击性，才选择去那边生活，”陆君衡眼神黯了黯，“但你们要知道，那里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安全，南边已经成为了诸神会的地盘，我们如果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现在诸神会有什么打算吗？”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毕竟现在这里有两个免疫者，而我手底下又控制着成都几乎全部的变异者，这么大的资源，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
黎海疑惑道：“你是怎么让那些变异者休眠的？难道你一直在控制他们？”
陆君衡笑着摇了摇头：“成都地下的基地是有门禁的，感染大军进去之后，我会让最后一个进去的变异者将所有大门关上，他们只是被困在里面了，再加上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所以在我不去控制他们的时候实际上是很虚弱的。”
“那时间长了他们不就饿死了吗？”
“他们的本能会让他们在没有猎物的时候暂时休眠以储存体力，所以在不战斗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存活大概半年。”陆君衡又说道，“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自相残杀从而获得更多的能量。”
黎海突然想到他们在长沙教堂里看到的那一幕，当时也是有几个感染者被关在了一起，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这更印证了陆君衡的说法。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江晨曦盯着陆君衡认真地问道：“陆君衡，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陆君衡笑了笑：“你们如果相信小辉，那就可以放心相信我。”
小辉见众人看他，摊了摊手：“看我干嘛？我听邵组长的。”
“也别看我啊！”邵翊甄痞笑着说，“我只听黎哥哥的。”
“胡闹！”肖智玄骂道，“你们最好都听我的！别瘠薄瞎指挥！”
按照陆君衡的说法，那封让人聚集到成都的电码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发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好补充感染者的数量。如果老k那边一旦发现陆君衡的主人格觉醒了，也一定会派人过来冲他们要人，所以危险并没有解除，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加麻烦。
黎海发现，自己和陆君衡呆在一起后，原先那些压迫感消失了，反而产生了一种同类相惜的感觉。陆君衡说，免疫者之间可以通过神经和脑波沟通，当时黎海头痛欲裂，就是他的另一个人格试图侵入他的神经系统，免疫者之间可以建立短暂的联系，而这种联系让肖智玄更加确定，免疫者的特殊体质并不是天生的，他们应该是拥有共同的基因组，也就是说，这些免疫者应该是在某个时候被改造的。肖智玄让黎海回忆，有没有在某个时段，自己是无意识地在医院呆过一段时间，黎海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小时候出车祸后有过短暂地昏迷，但当时自己只是被送往市立医院，似乎并没有别的研究机构介入。
“先这样吧，”肖智玄最后说，“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晚上，陆君衡和小辉睡在一间屋子里，俩人的床对着，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小辉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你会不会在睡着的时候转换人格？”
陆君衡笑了笑：“不会的，我能闻到你的味道，如果你不放心，就过来和我一起睡。”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陆君衡也只是嘴上说说，但小辉真的下了床，钻进了陆君衡的被子里。
小辉周身有些凉，陆君衡试探着抱住他，他没有拒绝。
“小辉，”陆君衡眼眶发胀，“你心里还是有我
的对吗？”
小辉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深深吐了一口气：“有你，你对我的恩情我无论如何也还不上，这些年我都习惯了陪在你的身边。”
“小辉……”陆君衡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贴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嗯。”
俩人贴得很近，可肌肤和肌肤之间却总像隔着什么，陆君衡心里温暖和悲伤混杂在一起，他亲吻小辉的额头，喃喃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