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米哀歌（三）（2 / 2）
程声很贴心，全身上下除了那个他不能碰的地方，其他地方都给照顾到了，最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棉被给他盖上，然后温声道：“晚上要起夜就叫我，明天我去给咱俩弄点衣服回来。”
说罢，程声也钻进自己的被窝。
“声声？”秦子羯唤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接受基因融合？像李铭远那样。”
程声缩在被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肖博士做的试剂带出来了吗？如果要重新研究一定很费事吧。”
“你别把头埋被子里……”秦子羯提醒道，“肖博士那人你还没琢磨透啊？他肯定把该带的带出来了，实验比他的命重要！”
程声把头探出来：“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啊，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如果真能像李铭远那样，至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嘛。”
“你要做的话，我就一起做。”
俩人说了会儿话，程声就困得不行了，他其实挺难受的，他为秦子羯挡住了大部分掉下来的砖块和碎石，现在身上还在疼。
“声声？声声？”
“唔……”
秦子羯只听到那边有些微的呢喃，以为程声睡了，可又听到他难受地哼哼了几下，便坐起来想看个究竟。
程声果然又把脑袋闷进被子里了，秦子羯动了动，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可以活动了，虽然有些费劲。他下了床，别扭地走到程声的床前，伸手拉开了被子，让程声把头露出来。
看见程声皱着眉头，秦子羯心里一咯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厉害。
“声声，”秦子羯摇了摇他的肩膀，“你发烧了，起来吃点药！”
程声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得秦子羯心惊，他差点就忘了，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是程声替他硬生生接住了那些碎石。
秦子羯去卫生间拧了毛巾，叠了几折贴在程声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终于把程声弄醒了。程声睁开眼，金黄色的眸子迷茫地看着上方的人：“子羯？你干嘛？你腿好了？”
“你发烧了！”秦子羯焦躁地说，“你要不要吃药？我去找他们拿点儿？”
“别了……”程声摸了摸额头上的毛巾，“太晚了……”
“那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程声觉得好笑，“明天就好了啊。”
秦子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继续呆着也不是，回床上也不是，程声看在眼里，心里软了下来，小声说：“你可不可以……陪着我？”
“啊？”
程声向床的一侧挪了挪，淡淡地笑着：“你陪着我，我会舒服一点。”
秦子羯狐疑地看着他：“那……你别乱来啊。”
“我有心无力啊，”程声掀开被子，“我现在烫得很，你快进来暖和暖和。”
秦子羯将信将疑地进了被窝，里面果真暖和，也不禁舒服得叹了口气。可下一秒，程声就拉住秦子羯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腰间。
“你干嘛！”
程声扔掉毛巾，把头埋到秦子羯的胸口，身子紧紧贴过去：“你抱抱我，更过分的都做过了，你怕什么？”
程声要是不提他都忘了，俩人白天在废墟底下还接过吻呢！
“你别乱说话啊！”秦子羯连忙辩解，“什么叫更过分的——”
“你抱抱我吧，”程声打断他，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求你了……”
秦子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被程声这么一求，心也软了下来，他轻轻摸了摸程声的后背，语气也温柔多了：“疼不疼？”
“疼……”
秦子羯心里不是滋味，但嘴上不饶人：“你说你跑过来挡着干嘛？我命大根本就砸不死，你现在还弄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啊——唔！”
程声突然抬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两对金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对视，秦子羯心脏跳得飞快，耳朵脸颊都在发烫，仿佛烧起来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
程声轻轻张开嘴唇，秦子羯竟也抵挡不住这柔软的诱惑，扣住他的头，将舌头伸了进去。
这个吻生涩而缠绵，结束之后是意犹未尽，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慌、拘谨、羞愧，但又满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秦子羯喘着气，还想说什么，程声却先开口了：“你吵死了，睡觉吧。”
说完，程声又把脑袋埋进了秦子羯的胸膛，秦子羯情不自禁地搂紧了怀里的人，心跳还是那么快，过了好久，他叹了口气，摸着程声的后脑勺问道：“声声……我是不是已经被你掰弯了？”
程声把脸在他胸口蹭了蹭，认真地回答：“还没，不过也快了。”
“这都不算弯？”
程声嗤笑两声，探手抓住了秦子羯的命根子，害得对方倒吸了口凉气。
“当你想用你这根棍子去捅我后面的洞的
时候，你就算弯了。”
“放放放放手！你——”
“行了啊，”程声收回手，撒娇似的再次抱紧了他的腰，“我难受，快睡了……”
秦子羯心里又软又酸又胀，只觉得现在的程声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回想着刚刚程声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总觉得有精妙之处，但又始终想不透。被这么一闹，他有点睡不着了，便用手掌轻轻抚着程声的后背，想借此减轻他的痛苦。
秦子羯把下巴搁在程声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唇间扫着，不知不觉也有了些困意……
李铭远一直睡到凌晨，中途温觐旸走了他都没有察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人不在了，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刚准备下床找，那边房门就开了，温觐旸喘着羽绒服哆哆嗦嗦地挤了进来。
“去哪儿了？”李铭远皱着眉头问。
温觐旸眼睛还肿着，跑到他跟前献宝似的递给他一个热乎的锅盔：“你不是想吃这个嘛，材料不多了，我就着剩下的肉做的。”
李铭远看了看他手里的锅盔，又看了看温觐旸的脸，叹了口气：“一起吃，过来。”
“不用！”温觐旸连忙摇头，把锅盔塞到他手里，“我吃过了都！”
“一起吃，”李铭远严厉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温觐旸被吓得一激灵，乖乖地接过李铭远分给他的一半，里面全是肉。温觐旸想和他换，却被李铭远冰冷的眼神给止住了，只能委屈巴巴地把手里的锅盔啃完。
“厨房还能用吗？”
“能用……”温觐旸垂着头，“就是材料不够了……”
“明天我去抓点儿回来。”李铭远好笑地看着被自己吓住的小孩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生气了？”
“没有……”
李铭远柔声道：“旸旸，我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你，所以有些生气了。我特别担心你，怕你遇到危险，你不能让我担心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在我这儿就是小孩儿，”李铭远笑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刚出生吧？”
“可你现在看着跟我一样大……”
李铭远轻声笑了笑，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锅盔真好吃，以后要是谁能嫁给你，那真是好福气。”
听到这里，温觐旸突然觉得上不来气了，他抬起头盯着李铭远清澈的眼睛，那金色的光芒下仿佛什么秘密都没有——这更让他难受了。
“怎么了？”李铭远疑惑地问，“不舒服？”
“没……”温觐旸飞快地脱了衣服跳上床，一改往常地面朝着李铭远躺下，还不等对方说什么，便伸出手紧紧搂住李铭远毛绒绒的身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李铭远觉得奇怪，但也好好抱住他，将被子也盖在了他身上。
“你尾巴呢？”温觐旸闷声闷气地问。
“啊？”李铭远让尾巴摆到前面来，温觐旸一把抓住，然后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缠着我睡……”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要不然我睡不着……”
李铭远愣了愣，随即将尾巴在他大腿上一卷，怀里的人舒了口气。
“那个，旸旸，”李铭远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要不然你还是背着我睡，我也能抱着你。”
“为啥？”温觐旸心里不高兴了。
“我会掉毛……”李铭远无奈道，“别吃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