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只能转身离开（2 / 2）
“啊…对，打个电话而已，”蒋轶贤没有想要跟马众涛聊这个问题的欲望，“她可能有事没有听。”
当然有事啊…而且还是大事…
马众涛皱着眉头，心里两个小人儿打得不可开交，一边觉得要告诉蒋轶贤，另一边又生怕蒋轶贤从中惹什么事端。
“今天谢谢马警官了，我一会儿还有个面试，就先走了，”蒋轶贤看了眼时间，起身跟马众涛道别，“改天，一定请回马警官这顿饭。”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马众涛点点头，目送蒋轶贤走出包子铺。
下午的面试，定在一家刚刚上市不久的公司，从老板到主管，甚至前台的小姐姐，都是年轻的面孔，他们非常客气地接见了蒋轶贤，倒了热乎乎的红茶，开了温度适当的空调，把他带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半晌，公司的老板和主管都走了进来，坐在靠前的位置，贴心地让蒋轶贤坐得离他们近了些。
“不好意思我们稍微来晚了一些，刚刚有些事情耽误了，”老板从主管那边接过一张类似考核表的纸张，从胸前的口袋拿了一支黑色圆珠笔，“好了，你可以开始自我介绍了。”
这是每个要找工作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一个环节，蒋轶贤自然也有准备，非常流利地把自己的学历和工作经验介绍了一遍。
“所以…你真的是蒋轶贤？”等蒋轶贤说完后，主管突然问道，“不是整容…或者化妆的？”
这个问题让蒋轶贤多少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表情，点点头。
“是的，我就是蒋轶贤。”
主管和老板突然对视一眼，闪着精光，避开蒋轶贤耳语了几句。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对着门口大喊道，“是他！！真的是蒋轶贤！！大家可以进来了！！”
还没等蒋轶贤反应过来，门口突然黑压压冲进来一大片人群，他们举着麦克风，扛着摄像机，根本没有什么争先恐后，全都像看到猎物的豹子似的，冲到蒋轶贤跟前。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蒋轶贤被堵在中间动弹不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好不容易扭过头去，却看到老板和主管跟一个领队一样的人，在说着什么。
“说好了啊，不管他开不开口，这个价没得说！”老板哥俩好地扯住领队的袖子，“说好马上就转的。”
“行！居然真的把蒋轶贤给搞来了，有你的，”领队痛快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大概是把老板要求的金额转了过去。
蒋轶贤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想起昨天招聘网站上还三翻四次强调不会泄露相关个人信息，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
“不好意思，我今天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来采访的，”蒋轶贤的委屈只在眼里停留了一瞬间，继而又变回以前那个顶着面具的样子，脸上云淡风轻，手上却也不再顾忌面前的是男是女，开始用力往前推，“关于贵公司擅自泄露我的位置，我们日后再说。”
还好他坐得本来就离门口不远，即使周围人拼死拼活地围着他，还是让他以一个他以前绝对不会用的姿势，弯着腰，从人群里逃了出来。
走掉…只想赶紧走掉…
谁也不想见。
外头套上闷热的衣服，用高高的领子挡住自己，钻进地铁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以前会不理解，为什么那么拥挤，还有人愿意坐地铁这种交通工具。现在他懂了，因为没得选。
蒋轶贤看到地铁门关上的那个瞬间，第一反应是想回家的。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样。但现在再也不会有蒋智蘅好脾气地来哄他了。
在靠近车门的内侧，蒋轶贤瞄到一对情侣，亲密地站在一起。也就才高中的样子，因为拥挤，男孩子贴心地护在外头，保护里头的女孩子，两人脸上是害羞又甜蜜的表情。
“不要离开我…”
“你推都推不走。”
蒋轶贤抬头看了眼车站，在唐秀区的中央公园下了车，直直朝着派出所走去。
——————
崔时穆呆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手头的各种琐碎工作。过段时间有个学校要进行安全演习，校长为了让学生重视，向他们发出邀请，希望能有个人出席。
“寿叔，要不还是你去吧！”崔时穆把邀请函递给李寿，“你看着也像个样子，咱们队里其他人都太年轻了。”
“行，那就我去吧，”李寿痛快地收下了邀请函，看了眼崔时穆，欲言又止。
“怎么了寿叔？还有事儿？”崔时穆贴心地主动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杨姨，这不有段时间没看到你和蒋总了，想叫你们抽空去吃个饭，”李寿挠挠脑袋，“你知道，她看蒋总就跟自己孩子似的疼，出了这么件事儿，她是真的操心。”
“行…我回去跟他说说吧！”崔时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蒋轶贤的性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
“队长，话说，你没告诉蒋总吧？”李寿看了眼周围还在忙各自事情的几个人，小声地问道，“就是蒋总妈妈的事儿…”
崔时穆失落地摇摇头，“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最近压力很大，但是总不能让他妈妈还在里头关着…”
“是啊是啊，我听王贺迦说，第一天审的时候，他妈妈都晕过去了，后来才安置在小医院里，”李寿表情也是十分担忧，“但现在蒋总也没办法帮忙——”
“哥！哥！那个，你、你下午想吃什么！”李寿话还没说完，罗贞突然从一旁的办公桌上跳起来，直直冲到崔时穆面前，“我、我觉得，你要不打包一份那个牛肉面回去吧！”
“诶你怎么了这么不稳重，我们还没说完呢，”李寿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劲，依旧拉着崔时穆滔滔不绝，“要不，我们先帮忙找个律师吧！听说他妈妈在里头也不愿意找人，就这么干耗着——”
“寿叔快要下班了你还不让时穆哥去吃饭吗！！”罗贞推开李寿拦着他的手，挤到两人中间，对着崔时穆边说边做小表情，“时穆哥家里可有！人！等！你！”
“诶罗贞你别捣乱，寿叔你刚刚说什么？”崔时穆却沉浸在和李寿的讨论中，没接收到罗贞的信号，“他妈妈还晕过去了！？”
再次被推开的罗贞，只能看着站在门口的蒋轶贤，眼眶渐渐变得猩红。
“…那这样不行，不能让马众涛再这么审下去，我要去找他！”两人终于讨论出了个结果，崔时穆这才注意到已经在办公桌边躲起来的罗贞，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转过头，就对上了蒋轶贤的目光。
那种…从来没有过，让他心寒的目光。
冰冻地彻底。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崔时穆的大脑空档了一瞬间，本能地避重就轻，“那个…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然而蒋轶贤没有给他任何的回答，只是盯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好像，也只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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