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条独木桥（2 / 2）

随便拿了张差不多样子的试卷摆在桌子上，刘书一心想，算了吧，哲学没了就没了，也不差这一二十分，反正分班之后他要去学理科的，政治能过学业水平考试拿得到毕业证就行。

试卷讲完之后，已经接近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刘书一看老邓从后门口往办公室去了，立马松了松脖子往桌上一趴，预备趁着催眠效果还没过，赶紧睡一会。

意识将沉的时候，有人拿指节扣了扣桌面，固体传声效果一流，刘书一立马被惊醒来。他睁开眼睛，单眼皮又变成了双眼皮。含怒的目光扫到面前这个人，刘书一喉咙里那句“你大爷的”即将出口，发现这人是老邓。

深呼吸了一口气，刘书一把头埋进臂弯里拱了拱，清醒了之后坐起来说：“邓老师，你找我？”

看刘书一态度如此傲慢，邓禅也没生气，像是怕惊动其他同学一样，他看着刘书一，然后手指朝外一指，示意刘书一跟他出去。

刘书一无语的看着老邓神神秘秘的样子，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到栏杆边，邓禅开口问：“刘书一，你对分科有什么打算吗？想学哪一科？”

原来是问这个……

刘书一把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快速回答：“我肯定学理科，不给您添麻烦。”

“哎，老师不是这个意思，老师是想建议你学文科。”邓禅有点着急的说，生怕刘书一误会了什么。

刘书一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邓禅，老邓比他矮了半个头，此时微仰着头，很真诚的看着他，让他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好笑。

刘书一说：“我文科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学文科。”

高三那些人，文科类的笔记本都是成打买的，他一点也不想把手抄变形。

邓禅一听就觉得刘书一对文科有偏见，他劝说：“你以为理科比文科好学很多吗？都是一样的，无论哪一科都要认真钻磨，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刘书一笑了：“您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比较适合学文科呢？”

刚才还说他读书不靠谱呢……

邓禅把手上一直拿着的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A4表格纸递给刘一接过来看，是体育特长生报名表。

“是这样的，我跟体育老师商量了一下，他觉得你还是很有天赋的，打篮球啊跑步啊都还可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走专业方面的道路？”

刘书一睁大了眼睛看向老邓，很是惊讶，刚才他还说读书没有捷径。

老邓又补充说：“专业生考大学相对于文化生压力要小一点，读文科的话，等你高三外出半年集训回来，跟课要轻松很多。加上你成绩并不差，要是学个专业，考个一本肯定没问题的。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还算可以，你的父母应该会支持你走这条路吧？”

放屁吧……刘书一怀疑老邓又在说屁话。

跟他一起打球的高三那些体育生，还有其他有些舞蹈生，没有一个人说过专业路好走的，甚至他们的压力比文化生还要大得多，光资金投入这项就普通家庭吃一壶的了。

老邓看刘书一面带犹豫，进一步问他：“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刘书一困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这也太突然了。”

这都高一最后一个月了，他对分科选理从来都没有任何动摇过，这一下告诉他要他学文，他其实并不想接受。

邓禅话已经说尽了，也不好再继续劝。他拍了拍刘书一的肩膀说：“唉，回去好好想一想，跟家里人也商量商量，事关前途，谨慎选择。”

刘书一沉默着点了点头，拿着报名表进了教室。

他跟老邓聊了十多分钟，刚好把课间十分钟用完了，刚回位置上就打了上课铃。前排陈家俊好奇的转过来问：“一哥，老邓跟你说什么说这么久？”

刘书一不想再提分科的事儿，摆了摆手让陈家俊转回去：“唉，我不想再重复说一遍了，下次有空跟你讲。”

陈家俊本来还想追问，看老邓一进来，立马把头转了回去。

邓禅抱了一沓纸进来，依次分发到了各小组，班上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传递纸张的声音。邓禅巡视一遍，看着发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说：“来，听我讲句话。现在发下来的是分科意愿表，本来是高考假之前要发的，文印室出了点问题，所以今天才发下来。你们都好好考虑要选什么，喜好先放在一边，尽量选自己擅长的。我谈过话的那些同学，更加要好好思考，文科不一定适合你们，为前途考虑，不要意气用事。”

刘书一心想，老邓最后那句话肯定不是说他，应该是讲的班上吊车尾或者平时很闹腾的那些人。理科班主任劝人学文，文科班主任劝人学理，其实只不过用一批差生交换另一批差生罢了。

无暇感慨这种功利思想，刘书一捏着两张薄薄的纸，轻轻敲打着桌面，只觉得手上这点重量莫名沉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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