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束（2 / 2）

见对方如此，陶谷雨如沐春风般笑了笑。看着对面风华绝代的男人，他原以为对方并不会接受在群妖大会提出的那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可最后他还是来了。

只消一天，一天便够了。

对方一双褐色眼眸此刻变得有几分深沉，随手便把那竹筒放下。

“苹果大人，如何？”

“味道很奇怪，但不讨厌。”

闻言陶谷雨微微勾起嘴角，再度替他倒满竹筒。

“能被苹果大人所喜爱，那便是我们桃族的无上荣幸。”

林檎平静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身后几片花瓣落在一侧的褐色地板上，又被微风轻轻扫去。

远处有一片花海，忽然几位少女出现在花田中，她们笑着嬉闹着，又侧身嗅了嗅边上的花朵，不一会儿又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其中。

“她们都不是妖。”

陶谷雨知道对方所言是何，便苦笑着轻声道：“苹果大人想必比我更清楚，草木生来便比兽妖少了五感，修炼最为艰难。纵使在修炼上有天分，像参那般也容易被其他生物觊觎而遭受灭顶之灾。这些花草们并无灵力，只是在此可以短短化为人形而已。”

他微微转过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小木楼。

“那些孩子们，才是刚刚化形的桃妖。他们胆小得很，从未见过外人。若是之前唐突了大人，请恕他们无知。”

林檎起身来到凭栏处，也看了一眼那处暗光流转的木楼。里面原本在偷看这边的孩子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便纷纷四散跑开。林檎移开目光看了眼周围的桃花谷，此处并不比他的小山谷大多少，然主人却将其打理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楼外此刻悠悠传来丝竹之声，带点暖意的阳光从楼外倾洒进来。林檎自觉面前男子的面容似乎都模糊了起来，只余下漫天的粉白花瓣。

隐约之中，他仿佛来到一个烟雨飘摇的小镇，不远处有棵红条飘摇的月桂树，树下站着位身负木剑身着蓝袍的男子，对方伸手轻轻拨开长短不一的红条，不经意地朝这边回眸一瞥。

……

“苹果大人？苹果大人？”

面前模糊的身影褪去，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秀丽的容颜。

林檎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

陶谷雨见他无碍，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苹果大人看见了什么？”

“这是什么？”

察觉到对方语气略带几分疑惑，陶谷雨便朝他解释道：“这是我们桃族特有的乐器‘问心’，能让听者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林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转身看了眼一旁的陶谷雨，出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陶谷雨眼神微动，他看了眼林檎，随即慢慢转身面向对面遥远的青山。

“我看到了树族的辉煌。”

?

林檎看了一眼对方，而后者似乎是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一般，低低叙述着过往。

“很久以前，我只不过是桃花谷的一棵树而已。在经受日月灵气的洗礼之后，才渐渐拥有了自己的意识，那时我便想我能动就好了。可待我学会化形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其他兽妖都是会动的，而唯独身为树妖的我是个例外。”

“兽妖们只消出生便能学会化形，可草木一族经过百年来的风吹雨打也不一定能得到那极为渺茫的机遇。这苍茫的佩奇山之中，树有多少棵，可能成为我们同伴的又有多少？它们要么沦落为山户的柴火，要么沦为走兽的食物，凭什么我们便生来便要低其他种族一等？纵使我能成功化为人形，可依然不敌那些尖牙利爪的兽妖。为什么上天待我族如此不公，凭什么努力修炼也得不到应有的结果？！”

语罢陶谷雨猛地转身，目光炽热地注视着林檎。

“还好，我知道了苹果大人您的存在。您虽为树族，却是佩奇山至强之妖，其他妖族都得敬您三分。可能力越大责任便也越大，您理所应当带领同族繁荣昌盛！而不是……而不是让您的子民偏隅一方，饱受歧视！”

然而苹果大人一言未发，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这才是你真正所想罢。”

陶谷雨被看穿心思倒也十分坦诚，他定定地看着对方，坚定声音道：“振兴族群，本就该天经地义！”

林檎侧过身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他一眼。

“抱歉，我也不过是这山中芸芸众妖之一。”

“……”

“你，太高看我了。”

?

语罢，白衣男人便从木楼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陶谷雨匆忙下了木楼试图追过去，却只余下对方踩过的斑驳光点。

他用力握紧双手，不甘地看着头顶的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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